的搬,交叉往复,霎时间都搬了去。和尚向前道:“感谢太尉赐了斋,又喜舍三千贯铜钱,异日如到五台山,贫僧当会众僧,撞钟击鼓,幢幡宝盖,接引太尉。贫僧归五台山去也!”和尚与太尉相辞了,也走上金桥去,渐渐地小,去得远,不见了。空中起一阵风,风过处,金桥也不见了。太尉甚是喜欢,交从人焚香礼拜,道:“小官斋僧布施五十余年,今日遇得这个圣僧罗汉!”众人都来与太尉贺喜。
  当日无事,次日是上值日期,太尉早起梳洗,厅下祗应人从跟随,直到内前下轿入内来,太尉与日却来得早些个,往从待班阁子前过,遇着一个官人相揖,这官人正是开封府包待制。这包待制自从治了开封府,那一府百姓无不喜欢。因见他:
  平生正直,秉性贤明。常怀忠孝之心,每存仁慈之念。户口增,田野辟,黎民颂德满街衢;词讼减,盗贱潜,父老诓歌喧市井。攀辕截镫,名标青史播千年;勒石镌碑,声振黄堂传万古。果然是慷慨文章欺李杜,贤良方正胜龚黄。
  当日包待制伺候早朝,见了太尉请少坐。太尉是个正直的人,包待制是个清廉的官,彼此耳内各闻清德。虽然太尉是个中贵官,心里喜欢这包待制,包待制亦喜欢这王太尉。两个在阁子里坐下,太尉道:“凡为人在世,善恶皆有报应。”包待制道:“包某受职亦然,如包某在开封府断了多少公事,那犯事的人,必待断治,方能悔过迁善。比如太尉平常好善,不知有甚报应?”王太尉道:“且不说别事,如王某昨日在后花园内亭子上赏玩,从空中打下一个弹子,弹子内爆出一员圣僧来,口称是五台山文殊院化主,问某求斋。某斋了他,又问某化三千贯铜钱,不使一个人搬去,把一卷经从空中打一撒,化成一座金桥,叫下五台山行者、火工、人夫,无片时都搬了去,和尚也上金桥去了。凡间岂无诸佛罗汉!”包待制见说,口中不道,心下思量:“这件事又作怪!”渐渐天晓,文武俱入内朝罢,百官各自回了衙门。
  包待制回府,不来打断公事,问当日听差应捕人役是谁,只见阶下一人唱喏,却是缉捕使臣温殿直。大尹道:“今日早朝间在待班阁子里坐,见善王太尉说,昨日他在后花园亭子上饮酒,外面打一个弹子入来,弹子里爆出一个和尚,口称是五台山文殊院募缘僧,抄化他三千贯铜钱去了。那太尉道他是圣僧罗汉,我想他既是圣僧罗汉,要钱何用?据我见识,必是妖僧。见今郑州知州被妖人张鸾、卜吉所示,出榜捉拿,至今未获。怎么京城禁地容得这般妖人。”指着温殿直道:“你即今就要捉这妖僧赴厅见我。”
  温殿直只得应喏。领了台旨,出府门,由甘泉坊迳入使臣房,来厅上坐定。两边摆着做公的众人,见温殿直眉头不展,面带忧容,低着头不则声,内有一个做公的,常时温殿直最喜他。其人姓冉名贵,叫做冉土宿;一只眼常闭,天下世界上人做不得的事,他便做得,与温殿直捉了许多疑难公事,因此温殿直喜他。当时冉贵向前道:“告长官,不知有甚事,恁地烦恼?”温殿直道:“冉大!说起来交你也烦恼。却才大尹叫我上厅去,说早朝时白铁班善王太尉说道:昨日在后花园亭子上饮酒,见外面打一个弹子入来,爆出一个和尚,同善王太尉布施了三千贯铜钱去。善王太尉说他是圣憎罗汉。大尹道:他既是圣僧罗汉,如何要钱?必然是个妖僧,限我今日要捉这个和尚。我想他觅了三千贯铜钱,自往他州外府去了,交我去那里捉他?包大尹又不比别的官员,且是难伏事,只得应成了出来,终不成和尚自家来出首?没计奈何,因此烦恼。”冉贵道:“这件事何难,于今分付许多做公的,各自用心分路去绕京城二十八门去捉,若是迟了,只怕他分散去了。”温殿直道:“说得有理,你年纪大,终是有见识。”看着做公的道:“你们分头去干办,各要用心!”众人应允去了。
  温殿直自带着冉贵和两个了得的心腹人,也出使臣房,离了甘泉坊,奔东京大路来。温殿直用暖帽遮了脸,冉贵扮做当直的模样,眼也不闭,看那往来的人。茶坊、酒店铺内略有些叉色的人,即便去挨查审问。温殿直对冉贵说道:“他投东洋大海中去,那里去寻?”冉贵道:“观察不要输了志气,走到晚却又理会。”两个走到相国寺前,只见靠墙边簇拥着一伙人在那里。冉贵道:“观察少等,待我去看一看。”踮起脚来,人丛里见一二伯人中间围着一个人,头上裹顶头巾,带一朵罗帛做的牡丹花,脑后盆来大一对金环,曳着半衣,系条绣裹肚,着一双多耳麻鞋,露出一身锦片也似文字,后面插一条银枪,竖几面落旗几,放一对金漆竹笼。却是一个行法的,引着这一丛人在那里看。
  元来这个人在京有名,叫做杜七圣。那杜七圣拱着手道:“我是东京人氏,这里是诸路军州官员客旅往来去处,有认得杜七圣的,有不认得杜七圣的,不识也闻名。年年上朝东岳,与人赌赛,只是夺头筹。有人问道:杜七圣!你会甚本事?我道:两轮日月,一合乾坤。天之上,地之下,除了我师父,不曾撞见个对手与我斗这家法术!”回头叫声:“寿寿我儿,你出来!”看那小厮脱剥了上截衣服,玉碾也似白肉。那伙人喝声采道:“好个孩儿!”杜七圣道:“我在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