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耍。信步直来到莫坡寺中,与众人踢一回气球了,又射一回箭。赏了各人酒食,自己在殿中饮了数杯,便上马,一行人众随从自去了。
  众人再来佛殿上来,婆婆道:“我只道做甚么的,却元来一行人来作乐耍子,也交我们吃他一惊。”张屠、任迁、吴三郎道:“我们认得他是中贵官,在山铁班住,唤做善王太尉,如法好善,斋僧布施。”和尚听得说,道:“看我明口去蒿恼他则个。”众人各自散了。只因和尚要去恼善王太尉,直使得开封府三十来个眼明手快的公人,伶俐了得的观察使臣不得安迹,见了也捉他不得。恼乱了东京城,鼎沸了汴州郡。真所谓白身经纪,番为二会子之人;清秀愚人,变做金刚禅之客。正是:
  只因学会妖邪法,葬送堂堂六尺躯。
  毕竟和尚怎地去恼人?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回  弹子和尚摄善王钱 杜七圣法术剁孩儿
  诗曰:
  九天玄女法多端,要学之时事豁然;
  戒得贪嗔淫欲事,分明世上小神仙。
  话说善王太尉,那日在城外闲游回归府中,当日无事,众人都自散了。次日,官身、私身、闲汉都来唱喏。太尉道:“昨日出城闲走了一日,今日不出去了,只在后花园安排饮酒。”交众人都休散去,且来园里看戏文耍子。元来这座花园不则一座亭子,闲玩处甚多,今日来到这座亭子,谓之四望亭,众人去那亭子里安排着太尉的饮撰,太尉独自一个坐在亭子上;上自官身、私身,下及跟随伏事的,各自去施逞本事。正饮酒之间,只听得那四望亭子的亭柱上一声响,上至太尉,下至手下的人,都吃一惊。看时,不知是甚人打这一个弹子来花园里架。太尉道:“叵耐这厮,早是打在亭柱上,若打着我时,却不利害!”叫众人看是谁人打入来的?众人四下里看时,老大一个花园,周围墙垣又高,如何打得入来?正说之间,只见那弹子滚在亭子地卜,托托地跳了几跳,一似捻线儿也似团团地转,转了千百遭。太尉道:“却不作怪!”只见一声响,爆出一个小的人儿来,初时小,被凡风只一吹,渐渐长大,变做一个六尺来长的和尚,身披烈火袈裟,耳坠金环。太尉并众人见了,都吃一惊。
  只见那和尚走向前来,看着太尉道:“拜揖!”太尉见了,口中不说,心下思量道:“好个僧家,不可慢他。”抬起身来还礼,问道:“圣憎因何至此?”和尚道:“贫僧是代州雁门县五台山文殊院行脚僧,特来拜见太尉,欲求一斋。”这太尉从来敬重佛法,时常拜礼三宝,见了这般的和尚来求斋,又来得跷蹊,如何不惊喜,太尉交:“请坐。”和尚对着太尉坐了,道:“有妨太尉饮宴。”太尉命厨下一面办斋,向着和尚道,”吾师肯相伴先饮数杯酒么?”和尚道:“多感!”面前铺下一应玩器食撰等物,尽是御赐金盏、金盘。和尚道:“有心斋僧,这等小盏子如何吃得贫僧快活。”太尉见说,即时交取个大金钟子米,放在和尚面前。太尉只是盏子吃,和尚用大钟子吃。太尉交只顾斟酒,和尚也不推故,吃上三十来大金钟,太尉喜欢道:“不是圣僧,如何吃得许多酒!”厨下禀道:“素食办了。”太尉道:“斋食既完,请吾师斋。”交搬将来,放在和尚面前。太尉面前些少相陪。和尚见了素食,拿起来吃,只不放下碗和箸。人尉交从人入去添来,这和尚饭来,羹来,酒来,尽数吃尽,交供给的做手脚不迭。手下人都呆了。太尉见他吃得,也呆了,道:“这个和尚必是圣僧,吃酒吃食,都不知吃去那里去了!”只见和尚放下碗和箸,手下人道:“惭愧!也有吃了的日子!”和尚道:“才饱了!”收拾过斋器,点将茶来,茶罢,和尚起身谢了太尉。太尉喜欢道:“吾师!粗斋不必致谢。敢问吾师斋罢往甚处去?”和尚道:“贫僧乃是五台山文殊院化主,长老法旨,交贫僧来募缘;文殊院山门崩损,用得三千贯钱修盖山门。贫僧今日遭际太尉,蒙赐一斋;大尉借舍得三千贯钱,成就这山门盛事,愿太尉增福延寿,广种福田。”太尉道:“这是小缘事,不知吾师几时来勾疏?”和尚道:“不必勾疏,便得更好,山门多幸。”太尉道:“吾师!我把金银与你如何?”和尚道:“把金银与贫僧,不便会买料物,若得三千贯铜钱甚好。”太尉暗笑道:“吾师!你独自一个在这里,三千贯铜钱也须得许多人搬挑!”和尚道:“告太尉!贫僧自有道理。”太尉即时叫主管开库,交官身、私身、虞侯轮番去搬铜钱来,堆在亭子外地上;一伯贯一堆,共三十堆。大尉道:“吾师!三千贯铜钱在这里了,路程遥远,要使许多人夫脚钱,怎地能勾得到五台山?”和尚道:“不妨!”起身下亭子来,谢了太尉喜舍:“不须太尉费力,贫僧自有人夫搬挑去。”袖中取出一卷经来,太尉口不道,心下思量:“且看他怎地?”和尚道:“僧家佛力浩大。”自把经卷看了一遍,交一行人且开。只见那和尚贬眼把那卷经 去虚空中打一撒,变成一条金桥。那和尚望空中招手叫道:“五台山众行者、火工、人夫!我向善王太尉抄化得三千贯铜钱,你众人可来搬去则个!”无移时,只见空中经上,众行者并火工、人夫滚滚攘攘下来,都到回望亭子下,将这三千贯铜钱驮的驮,驼的驼,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