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中央。对南阵问道:“来将何人?”张先锋勒马近前,应声道:“吾乃南膳部洲大明国朱皇帝驾下,钦差抚夷取宝征西大将军左先锋西塘张计的便是。你是何人?”番将道:“俺是西牛贺洲金莲宝象国占巴的赖御前官封刺仪王姜老星忽刺的便是。”张先锋道:“我太祖高皇帝奉天承运,迅扫胡元,定鼎金陵,华夏一统,所有元顺帝白象驼玺入于西番,我们奉今万岁爷钦旨,宝船千号,名将千员,雄兵百万,二位元帅,一位天师,一位国师,远下西洋,一则安抚夷邦,二则探问玉玺,你们奉上通关牒文,献上玉玺,万事皆休。何故兴师动众,敢阻我们去路么?”老星忽刺道:“俺和你地分夷夏,天各一方,两不相干,焉得领兵犯我境界?你这都是生事四夷,非帝王远驭之术。岂不闻汉光武闭关谢西域乎!”张西塘道:“谈甚么今,博甚么古?奉上通关牒文,献上玉玺,万事皆休。若是半声不肯,却教你受我的大杆雁翎刀一场亏苦也。”姜老星道:“你休开这大口,说这大话,.只说是偶然间从此经过,借几担粮食,求几担柴草,我这里便把三五担来赏你。若说甚么通关牒文,便要俺主御名签押,便是俺主降书降表一般。俺这国是西洋第一国,岂可无故投降于人?你说你的大杆雁翎刀,你还不认得俺的画杆方天戟。”张西塘道:“你有画杆方天戟,你敢来和我比个手么?”姜老星道:“呆者不来,来者不呆。岂怕个‘比手 ’二字。”好番将,即时挺起画戟,直撞而来。张西塘举起雁翎刀,直奔而去。两马相交,两器并举,戟来刀去,刀往戟还,一上手就是五六十回,不分胜负。
  
  只见南阵上鼓响三通,东南角上跑出一员大将来,全装擐甲,勒马相迎,高声叫道:“番狗羯,敢如此无礼么?”抡起一张宣花铜斧,直取番将的六阳狗头。只见番阵上也跑出一个番将来,青年大胆,手舞双刀,叫声道:“抢阵者何人?你岂不认得我姜二公子在这里么?”南将道:“我黄全彦的眼睛大些,哪认得你甚么姜二公子!”两个人两骑马,两般武艺,抵手相交。
  
  只见南阵上又是鼓响三通,西南角上又跑出一员大将来,全装擐甲,勒马相迎,高声叫道:“番奴,敢无礼!”掣出一条丈八神枪,直取番官首级。只见番阵上又跑出一个番将来,人强马壮,手架铁鞭,叫声道:“何人敢来抢阵?敢抢我姜三公子么?”南将道:“你是甚么姜三公子,你且来认一认我许以诚来。”两个人两骑马,两般武艺,抵手相交。
  
  这一阵三员南将,三个番将,混杀一场。果是一场好杀也!只见:
  
  人人凶暴,个个粗顽。凶暴的是九里山横死强徒,粗顽的是三天门遭刑恶党。枪如急雨,刀似秋霜,刀林里猛然间风生虎啸。戟断残虹,戈横落日,戈戟中忽听得雾涌龙行。斜刺的不离喉管,竖砍的长依颈项,一冲一撞,浑如四鬼争环。这壁厢怒冲斗牛,那壁厢气满胸膛,一架一迎,俨似双龙戏宝。南阵上耀武扬威,依行逐队,单的单,对的对,居然孙子兵机。番夥里张牙弄爪,缩颈伸头,后的后,前的前,管甚么穰苴纪律。鼓声震地,炮响连天,阴阴沉沉,枉教他天空绝塞闻边雁。白日昏霾,黄云惨淡,闹闹嚷嚷,直杀得水尽孤村见夜灯。一任的乱军中没头神,催命鬼,提刀仗剑,杀人放火,江豚吹浪夜还风。两家的门旗下斜地煞,直天罡,关星步斗,吸雾吞云,石燕拂衣晴欲雨。正是:城边人倚夕阳楼,城上云凝万古愁。山色不知秦苑废,水声空傍汉宫流。
  
  却说南阵上三员南将,番阵上三个番将,混杀了几百合,不分胜负。斜日渐西,两家子各自鸣金收阵。张先锋道:“莫说此人全没用,也有三分鬼画符。明日须则设个计策儿去拿他。”只见明日之间,两军对阵,姜老星出马。张西塘道:“为将之道,智力二字。有智斗智,有力斗力。昨日连战百十余回,量汝之力不足为也。汝既无力可施,必定有智足恃。我布下一个阵势,你可识得么?”
  
  却不知张西塘布下的是个甚么阵势,又不知姜老星看见这个阵还认得是个甚么来回,且听下回分解。
第23回 小王良单战番将 姜老星九口飞刀
 
  诗曰:
  
  大将原从将种生,英雄勇略镇边城。
  阵师颇牧机尤密,法授孙吴智更精。
  色动风云驱虎旅,声先雷电拥天兵。
  西洋一扫天山定,百万军中显姓名。
  
  却说张西塘擂鼓摇旗,布成阵势,问声番将道:“你可认得我的阵么?”姜老星道:“俺夷人不认得甚么阵,全凭着画杆方天戟,杀得你血涌蓝关马不前。”张先锋道:“即是如此,你敢杀进来么?”姜老星掣过方天戟,一直杀过阵来。三公子姜尽牙说道:“杀过阵去,可曾预备着宝贝儿么?”姜老星一边厮杀,一边答应道:“齐整,齐整!”须臾之间,南阵上皂旗一展,单摆开两声,只见黑雾障天,狂风大作,对面不见人,伸手不见掌。张先锋传下将令,活捉姜老星。姜老星左冲右突,不得脱身,却被南兵活活的捉将来了。捉了姜老星,天清气朗。姜老星把个斗大的头来摇了两摇,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