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话,即时间取下背上的葫芦,把海里的水灌满了,一直站着山头上浇将下来,就像五六月的淫雨一般,倾盆倒钵,昼夜不停。好个吕纯阳,却又借将海里的水,望上长起来,若是等闲的山,一撞便倒。老母这个山其实的有些厉害哩!任你这等的大雨,山顶上的石子儿也不能冲动了半个;任你这等的大水,山脚下的柴儿草儿也不能冲动了半毫。吕纯阳也没奈何夕只得回复了佛爷爷。
  
  佛爷爷心下十分吃恼,猛然间左手下闪出一个阿难来,朝着佛爷爷打个问讯,说道:“若要奈何这个山,还是佛门中才得它倒。”佛爷道:“佛门中只有我大,我也不能够破得这个山,终不然还有大似我的?”阿难道:“佛爷岂不知弥勒佛、释迦佛赌胜的事?”佛爷道:“是哪一次赌胜的事?”阿难道:“是那一次释迦佛偷了弥勒佛的铁树花,要掌管世界,弥勒佛就把个世界上的中生好人,都装在乾坤叉袋里面。这乾坤叉袋,却不是个赢手!”佛爷道:“只怕这个叉袋也不济事。”阿难道:“世界上万国九洲,其中的好人该多少哩?装在叉袋里面还不够一个角儿,何况此三座恶山。”佛爷道:“也说得是。”一耸金光,竟到三十三天之外雁摩天上弥勒宫中,见了弥勒佛,把个下西洋的事故,借叉装的缘由,都细说了一遍。弥勒佛不敢怠慢,取出乾坤叉袋来,把叉袋里的好人都抖在偏衫袖子里,却把个空叉袋递与佛爷爷。这一抖叉袋不至紧,方才偏衫袖子里面走出些好人来,到如今世界上才有好人,只是少些。不然却都是些乱臣贼子,不忠不孝,愈加不成个世界。
  
  却说燃灯佛接了叉袋,一耸金光,转到西洋爪哇国,递与阿难。阿难驾起祥云,把个乾坤叉袋望下一撇,扑地一声响,早已不见了三座高山,晴天朗朗,红日当空。阿难收起了叉袋来,只见叉袋是个空的,没有甚么山。怎么没有了山?原来这三座山就是骊山老母法身变的,他恐怕装在叉袋里不得出来,故此扑地一声响,山就不见了。佛爷起头一看,只见正西上一驾祥云,端坐着一个骊山老母,带领了许多天神天将,半空中高叫道:“燃灯佛金碧峰,我今日教你认得我来!”道犹未了,手里的金枪望空一撇,撇将下来。一变十,十变百,百变千,千变万,就有万道金枪往佛爷顶阳骨上齐戳将下来。佛爷见了金枪,连忙的现出千叶莲花,千朵的莲花,瓣瓣托住了老母的万道金枪。按此一回佛爷受金枪之难。佛爷即时传出一阵难香,惊动了灵霄宝殿玉皇大帝。玉皇大帝叫过千里眼、顺风耳来,吩咐他打听下方何人,现受何难。二位菩萨竟出南天门外打听一番,早知其意,回复道:“是燃灯古佛与骊山治山的老母赌胜,佛爷爷受了金枪之难,故此一阵难香上闻。”玉皇大帝吃了一惊,说道:“佛受金枪之难,吾当解释。”即时一驾祥云,先到补陀落伽山,会了紫竹林中观世音菩萨,同往西洋,见了佛爷爷。佛爷道:“贫僧因奉大明国朱皇帝钦差来此西洋,抚夷取宝,不料骊山老母无故把万道枪加害于我,不知是何道理?”二位说道:“佛爷宽心,不须发怒,大家讲和了罢。”二位去见骊山老母。老母道:“燃灯佛自逞其能,把个钵盂盖了我徒弟一百多日,不肯掀开,此何道理?”二位道:“你先收了金枪,容我二人去劝佛爷爷掀起钵盂,救你徒弟。”老母道:“既承二位尊命,敢不依从。”即时收了金枪。二位又见佛爷爷,说道:“老母收了金枪,望佛爷爷掀起钵盂,放了火童,免得伤了释、道二家的体面。”佛爷道:“非干贫僧执拗,只是这个老母轻易动了杀戒之心,不像有这些年纪的。”二位道:“自是老母理缺,佛爷爷于人何所不容。”佛爷道:“既承二位大教,容贫僧现了四大假相,揭了钵盂,放了他的徒弟就是。”一个玉皇大帝,一个观世音菩萨,解释了释、道二家之争,一驾祥云而去。佛爷爷收了千叶莲花,现了四大假相。老母也自落下云头来。
  
  却说宝船上二位元帅、一位天师、一干将官,只见国师出马,一会儿天昏地黑,一会儿天清气爽,一会几天上掉下山来,一会儿海里涌起水来。又不见个国师在哪里,又不见个番兵番将在哪里,宝船上好忧闷也!不觉的过了一七,猛然间一个国师站在地上,后面站着一个云谷徒孙,对面站着一个骊山老母,众人无限欢喜。老母道:“我已收了金枪,佛爷爷你须把个钵盂揭起。”佛爷道:“既和气讲理,我怎么不揭起钵盂。”道犹未了,只见佛爷的偏衫袖儿动了一动,即时跳出一个一尺二寸长的小和尚来,朝着佛爷爷打个问讯,说道:“呼唤弟子何方使用?”佛爷道:“你把那地上的钵盂揭起来与我。”小和尚得了号令,不慌不忙走近前去,把个钵盂的底轻轻的敲了一敲,那个钵盂一个筋斗,就翻在他的手上,一手接着,双手递与国师。骊山老母吃了一惊,心里想道:“我费了许多心事,差了许多诸天诸圣,都不能够掀动半分,谁想这等一个小小的和尚,倒反不费些力掀将起来,可见得佛力广无边。”老大的心里叹服。连火母今番出来,不敢乱开半个口了。老母道:“你拜谢了佛爷爷,赔个不是。”佛爷道:“哪里要赔不是。你只劝解国王,教他早早的献上我的传国玉玺来,万事全美。”老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