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研虑之所求也。」言秀而不及隐;此「或有雕削取巧,虽美非秀矣」,乃承上而言,亦惟论秀而已。如《情采》篇末段亦专论采而不及情,《比兴》篇末段专论比而不及兴。浅人见不及此,妄补「晦塞为深,虽奥非隐」二句,虽与篇名相合,而与上下文义抵牾。此二句实不必有。
润色取美。
《补正》:「按『取』字与上『取巧』复,疑当作『致』。《左传》文公十五年:『史佚有言曰:兄弟致美。』杜注:『各尽其美,义乃终。』此『致美』二字见于古籍之最早者。《颂赞》篇『并致美于序』,《才略》篇『亦致美于序铭』,亦并以『致美』连文。」按《说苑立节》篇:「夫彰父之过而取美诸侯。」《列子汤问》篇杨倞注:「夫期功于旦夕者,闻岁暮而致叹;取美于当年者,在身后而长悲。」本书《杂文》篇「陈思七启,取美于宏壮」,《诏策》篇「岂直取美当时,亦敬慎来叶矣」,此毋需改。
英华曜树。
《校注》:「按此句为回应上文『譬卉木之耀英华』之词,曜、耀不同,当改其一。梅庆生天启二年重修本已改『曜』为『耀』。」《考异》:「按:曜耀古通,《玉篇》耀字注云:『与曜同。』于曜字注云:『亦作耀。』杨校失检,非。」
秀句所以照文苑。
《义证》此句作「隐篇所以照文苑,秀句所以侈翰林」,注云:「『隐篇』二句是据曹批梅六次本,其它各本都把这两句话错简成一句『秀句所以照文苑』,就使人难以索解。纪批:『此秀句乃泛称佳篇,非本题之秀字。』这简直是望文生义,无法自圆其说。《斟诠》把『秀句』臆改为『隐秀』,仍然是『夔之一足』,不能自圆其说。」按上文云:「故自然会妙,譬卉木之耀英华;润色取美,譬缯帛之染朱绿。朱绿染缯,深而繁鲜;英华曜树,浅而炜烨。」此亦惟论秀而已,无关乎隐。《义证》将「秀句所以照文苑」,分为二句,作「隐篇所以照文苑,秀句所以侈翰林」者,非是,盖秀而可照,隐则不可照也。彦和论文,以自然为妙,润色次之。树之英华,因自然生发,虽浅而炜烨;缯之朱绿,靠润色所致,及深亦繁鲜。盖致秀亦有自然、润色两途也。《义证》谓「『自然会妙,譬卉木之耀英华』,是说如何形成秀句;『润色取美,譬缯帛之染朱绿』,是说如何形成隐篇。」亦非。上文云「隐之为体,……譬爻象之变互体,川渎之韫珠玉。」已明其有人化与天成之别。本篇次节论隐之为体,末节论篇之秀句,正首尾呼应,合为一体,惜中间残佚,不能观其运思之脉络耳。且此二句元明各本及黄本均无,其为后人妄补无疑。


附录:
  钱允治(字功甫)曰:按此书至正乙未(一三五五)刻于嘉禾,弘治甲子(一五零四)刻于吴门,嘉靖庚子(一五四零)刻于新安,辛卯(一五三一)刻于建安,癸卯(一五四三)又刻于新安,万历已酉(一五七九)刻于南昌,至《隐秀》一篇,均之缺如也。余从阮华山得宋本钞补,始为完书。甲寅(一六一四)七月二十四日,书于南官坊之新居。
  朱谋(字孝穆)曰:《隐秀》中脱数百字,旁求不得,梅子庾既以注而梓之。万历乙卯(一六一五年)夏海虞许子洽于钱功甫万卷楼检得宋刻,适存此篇,喜而录之,来过南州,出以示余,遂成完璧,因写寄子庾补梓焉。子洽,名重熙,博奥士也,原本尚缺十三字,世必再有别本可续补者。
  冯舒(字已苍)曰:岁丁卯(即天启七年),予从牧斋借得此本,因乞友人谢行甫录之。录毕,阅完,因识此。其《隐秀》一篇,恐遂多传于世,聊自录之。又曰:南都有谢耳伯(名兆申)校本,则又从牧斋所得本,而附以诸家之是正者也。……闻耳伯借之牧斋时,牧斋虽以钱本与之,而秘《隐秀》一篇。故别篇颇同此本,而第八卷独缺。今而后始无憾矣。又曰:此本一依功甫原本,不改一字。即有确然知其误者,亦列之卷端,不敢自矜一隙,短损前贤也。
徐(字兴公)曰:第四十《隐秀》一篇,原脱一板,予以万历戍午(一六一八)之冬,客游南昌,王孙孝穆云:曾见宋本,业已钞补。予亟从孝穆录之。予家有元本,亦系脱漏,则此篇文字既绝而复搜得之,孝穆之功大矣。因告诸同志,传钞以成完书。古人云:书贵旧本。诚然哉。
何焯(字义门)曰:《隐秀》篇自「始正而末奇」至「朔风动秋草」朔字,元至正乙未刻于嘉禾者,即阙此一叶,此后诸刻仍之。胡孝辕、朱郁仪皆不见完书。钱功甫得阮华山宋椠本钞补,后归虞山,而传录于外甚少。康熙庚辰,心友(名煌)从吴兴贾人得一旧本,适有钞补《隐秀》篇全文。除夕,坐语古小斋,走笔录之。又曰:辛巳正月,过隐湖访毛先生斧季,从汲古阁架上见冯己苍所传功甫本,记其阙字以归。如「疎放豪逸」四字,显然为不学者以意增加也。又曰:康熙甲申,余弟心友得钱丈遵王家所藏冯己苍手校本;功甫此跋,己苍手钞于后。乙酉,携至京师,余因补录之。己苍又记云:谢耳伯尝借功甫本于牧斋宗伯,宗伯仍秘《隐秀》一篇,己苍以天启丁卯从宗伯借得,因乞友人谢行甫录之。其《隐秀》一篇,恐遂多传于世,聊自录之。则两公之心,颇近于隘,后之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