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以命意运笔中得之也。以涩求梦窗,即免於晦,亦不过极意研炼丽密止矣,是学梦窗,适得草窗。以留求梦窗,则穷高极深,一步一境。沈伯时谓梦窗深得清真之妙,盖於此得之。
  ○由大几化
  清真格调天成,离合顺逆,自然中度。梦窗神力独运,飞沉起伏,实处皆空。梦窗可谓大,清真则几於化矣。由大而几化,故当由吴以希周。
  ○内美
  飞卿严妆,梦窗亦严妆。惟其国色,所以为美。若不观其倩ツ之质,而徒眩其珠翠,则飞卿且讥,何止梦窗。[玉田所谓碎拆不成片段者,眩其珠翠耳。]
  ○襟度
  清真不肯附和祥瑞,梦窗不肯攀援藩邸,襟度既同,自然玄契。诗云:“惟其有之,是以似之。”
  ◎宋吴文英梦窗词
  ○霜花腴翠微路窄
  海绡翁曰:此石湖作,非身在翠微也。次句乃翻杜子美宴蓝田庄诗意,言若翠微路窄,则谁为整冠乎。翻腾而起,掷笔空际,使人惊绝。三四五,座中景,如此一落,非具绝大神力不能。起句如神龙夭娇,奇采盘空。至此则云收雾敛,旷然开朗矣。“病怀强宽”领起,“恨雁声偏落歌前”转身,才宽又恨,才恨便记,以提为煞,汉魏六朝文往往遇之,今复得之吴词。换头三句,遥接歌前,与年时相顾,正见哀乐无端。芳节二句,用反笔作脱,则晴晖句加倍有力。“多阴”、映“幕烟疏雨”。“稀会”、映“旧宿凄凉”。来叙夹议,潜气内转。移船就月,再跌进一步,笔力酣畅极矣。收合有不尽之意。上文奇峰叠起,去路却极坦夷,岂非神境。霜花腴名集,想见觉翁得意。於空际作奇重之笔,此诣让觉翁独步。
  ○霜叶飞断烟离绪
  海绡翁曰:起七字,已将纵玉勒以下摄起在句前。“斜阳”六字,依稀风景。“半壶”至“风雨”十四字,情随事迁。以下五句,上二句突出悲凉,下三句平放和婉。“彩扇”属“寒蝉”。徒闻寒蝉,不见蛮素,但仿佛其歌扇耳,今则更成倦梦,故曰不知。两句神理,结成一片,所谓关心事者如此。换头於无聊中寻出消遣,“断阕慵赋”,则仍是消遣不得。“残蛩”对上“寒蝉”,又换一境。盖蛮素既去,则事事都嫌矣。收句与“聊对旧节”一样意思,见在如此,未来可知。极感怆,却极闲冷,想见觉翁胸次。
  ○澡兰香盘丝系腕
  海绡翁曰:此怀归之赋也。起五句全叙往事,至第六句点出写裙,是睡中事。“榴”字融人事入风景,“褪萼”见人事都非,却以风景不殊作结。後片纯是空中设景,主意在“念秦楼也拟人归”一句。“归”字紧与“招”字相应,言家人望己归,如宋玉之招屈原也。既欲归不得,故曰“难招”,曰“莫唱”,曰“但怅望”,则“也拟”亦徒然耳。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首应,击中间则首尾皆应,阵势奇变极矣。金针度人,全在数虚字。屈原事,不过借古以陈今。薰风三句,是家中节物。秦楼倒影,秦楼用弄玉事,谓家所在。
  ○六幺令露蛩初响
  海绡翁曰:此事偏要实叙,不怕惊死谈清空一流,却全是世间痴儿女幻境。极力逼出换头二句。“那知二字,劈空提出”。“乞巧楼南北”,倒钩。以下分作两层感叹。“谁见金钗擘”,则不独“不见津头艇子”,人天今古,一切皆空。惟有眼前景物,聊与周旋耳。前段运思奇幻,後段寄情闲散,点化处在数虚字。
  ○唐多令何处合成愁
  海绡翁曰:玉田不知梦窗,乃欲拈出此阕,牵彼就我。无识者群聚而和之,遂使四明绝调,沉没几六百年,可叹。
  ○八声甘州渺空烟四远
  海绡翁曰:换头三句,不过言山容水态,如吴王范蠡之醉醒耳。“苍波”承“五湖”,“山青”承“宫里”,独醒无语,沉醉奈何,是此词最沉痛处。今更为推演之,盖惜夫差之受欺越王也。长颈之毒,蠡知之而王不知,则王醉而蠡醒矣。女真之猾,甚於勾践。北狩之辱,奇於甬东。五国城之崩,酷於卑犹位。遗民之凭吊,异於鸱夷之逍遥。而游艮岳幸樊楼者,乃荒於吴宫之沉湎。北宋已矣,南渡宴安,又将岌岌,五湖倦客,今复何人。一倩字有众人皆醉意,不知当时庾幕诸公,何以对此。
  ○宴清都绣幄鸳鸯柱
  海绡翁曰:只运化一篇长恨歌,乃放出如许异采,见事多,识理透故也。得力尤在换头一句。“人间万感”,天上嫠蟾,横风忽断,夹叙夹议,将全篇精神振起。“华清”以下五句,对上“幽单”,有好色不与民同意,天宝之不为靖康者幸耳,故曰“凭谁为歌长恨”。
  ○渡江云羞红颦浅恨
  海绡翁曰:此词与莺啼序第二段参看。“渐路入仙坞迷津”,即“逆红渐招入仙溪”。“题门”“堕履”,与锦儿偷寄幽素,是一时事,盖相遇之始矣。明朝以下,天地变色,於词为奇幻,於事为不祥,宜其不终也。
  ○风入松听风听雨
  海绡翁曰:思去妾也。此意集中屡见。渡江云题曰西湖清明,是邂逅之始,此则别後第一个清明也。“楼前绿暗分携路”,此时觉翁当仍寓西湖。风雨新晴,非一日间事,除了风雨,即是新晴。盖云,我只如此度日。“扫林亭”,犹望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