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诗话》云:“颜延年《阮始平诗》云:‘屡荐不入官,一麾乃出守。’盖谓山涛三荐咸为吏部郎,武帝不能用,荀勖一麾之,即左迁始平太守也。杜牧‘清时有味是无能,闲爱孤云静爱僧,乞得一麾江海去,乐游原上望昭陵。’山谷云:‘爱闲爱静,求得一麾而去也。别本作欲把一麾,非是。麾之训,即汉严助、汲黯招之不来,麾之不去。’”
《缃素杂记》云:“《笔谈》云:‘今人守郡,谓之建麾,盖用颜延年诗一麾乃出守,此误也。延年谓一麾者,乃指麾之麾,如武王右秉白旄以麾之麾,非旌麾之麾也。延年为《阮始平诗》云:屡荐不入官,一麾乃出守者,谓山涛荐咸为吏部郎,三上,武帝不用,后为荀勖一挤,遂出始平,故有此句。延年被摈,以此自托耳。自杜牧为《登乐游原》诗云拟把一麾江海去,乐游原上望昭陵,始谬用一麾,自此遂为故事。’凡此以上,皆存中之语。以余意测之,杜樊川之意则善矣,而谓之拟把,则尤谬也。盖自作太守,而谓之一麾,于理无碍,但不可以此言赠人作太守耳。宋景文公诗云:‘使麾得请印垂腰’,又云:‘一封通奏领州麾’,又云:‘乞得一麾行’,又云:‘竟获一麾行’,是真得延年之意,未尝谬用也。”
《高斋诗话》云:“牧之《和裴杰新樱桃诗》云:‘忍用烹骍酪,从将玩玉盘,流年如可驻,何必九华丹。’唐人已用樱桃荐酪也。”苕溪渔隐曰:“《摭遗》载:‘唐新进士尤重樱桃宴,刘覃及第,大会公卿,和以糖酪,人享蛮画一小盎。’(“画”原作“尽”,今据宋本及元本校改。)则唐人用樱桃荐酪,此事又可验矣。”
《诗眼》云:“老杜《樱桃诗》云:‘西蜀樱桃也自红,野人相赠满筠笼,数回细写愁仍破,万颗匀圆讶许同。’(“颗”原多“夥”,今据徐钞本、明钞本校改。)此诗如禅家所谓信手拈来,头头是道者,直书目前所见,平易委曲,得人心所同然,但他人艰难不能发耳。至于‘忆昨赐沾门下省,退朝擎出大明宫,金盘玉箸无消息,此日尝新任转蓬。’其感兴皆出于自然,故终篇遒丽。韩退之有《赐樱桃诗》云:‘汉家旧种明光殿,炎帝还书《本草经》。岂似满朝承雨露,(“似”原作“是”,今据宋本、元本校改。)共看转赐出青冥。香随翠笼擎偏重,色照银盘写未停,食罢自知无补报,空然惭汗仰皇扃。’盖学老杜前诗,然搜求事迹,排比对偶,其言出于勉强,所以相去甚远;若非老杜在前,人亦安敢轻议。”
《隐居诗话》云:“《古乐府》中《木兰诗》、《焦仲卿诗》,皆有高致。盖世传《木兰诗》为曹子建作,似矣,然其中云:‘可汗问所欲’,汉、魏时夷狄未有可汗之名,不知果谁之词也。杜牧《木兰庙诗》云:‘弯弓征战作男儿,梦里曾惊与画眉,几度思归还把酒,拂云堆上祝明妃。’殊有美思也。”
洪驹父《诗话》云:“《古乐府木兰篇》:‘愿驰千里明驼足,千里送儿还故乡。’明字多误作鸣,驼卧腹不帖地,屈足漏明,则行千里。”苕溪渔隐曰:“余读《古乐府木兰篇》云:‘愿驼千里足,送儿还故乡。’止此而已,驹父乃云如此,疑其误也。”
潘子真《诗话》云:“庾信《宇文盛墓志铭》云:‘受图黄石,不无师表之心;学剑白猿,遂得风云之志。’牧之《题李西平宅诗》云:‘受图黄石老,学剑白猿翁。’亦即旧为新之一端也。”
潘子真《诗话》云:“南丰先生曾子固言:‘《阿房宫赋》鼎铛玉石,珠瑰金砾,弃掷逦迤,秦人视之,亦不甚惜。瑰当作块,盖言秦人视珠玉如土块瓦砾也。’又言:‘牧赋宏壮巨丽,驰骋上下,累数百言。至楚人一炬,可怜焦土,其论盛衰之变,判于此矣。’又言:‘《津阳门诗》、《长恨歌》、《连昌宫词》,俱载开元间事。微之之词,不独富艳。至长官清平太守好,拣选皆言由相公。委任责成,治之所兴也。禄山宫里养作儿,虢国门前闹如市。险诐私谒,无所不至,安得不乱。稹之叙事,远过二子。’”
《隐居诗话》云:“杜牧好用故事,仍于事中复使事,若‘虞卿双壁截肪鲜’是也。亦有趁韵而撰造非事实者,若‘珊瑚破高齐,作婢舂黄糜’是也。李绚得珊瑚,其母令衣青衣而舂,初无糜字。”
《隐居诗话》云:“杜牧《晚晴赋》:‘忽引舟于深湾,睹八九之红芰,姹然如妇,嫣然如女。’芰,菱也,牧乃指为荷花。《阿房宫赋》:‘长桥卧波,未雩何龙。’牧谓龙见而雩,故用龙以比桥;殊不知龙者龙星也,《春秋》书‘龙斗于郑之时门。’退之诗云:‘庚午憩时门,临泉观斗龙。’韩自河阳还汴,但道经时门,岂复睹当日之斗龙邪?”
洪驹父《诗话》云:“牧之‘未雩何龙’,鲍钦止谓予言古本是‘未云何龙’,当以此为是。”
《遯斋闲览》云:“杜牧《华清宫诗》云:‘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道荔支来。’尤鲙炙人口。据《唐纪》,明皇以十月幸骊山,至春即还宫,是未尝六月在骊山也。然荔支盛暑方熟,词意虽美,而失事实。”
温庭筠
《三山老人语录》云:“六一居士喜温庭筠诗‘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尝作《过张至秘校庄诗》云:‘鸟声梅店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