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莺儿服侍,原是怕宝玉旧情又发,岂料转致宝玉险些尘心复动,可见斩断凡心,殊非易事。
  莺儿自园中打络后,未免有心,始终与宝玉并未交言。借此送瓜果时,补此一段文字,以了前因。

  第一百十九回 中乡魁宝玉却尘缘 沐皇恩贾家延世泽
  宝玉赴考时辞别王夫人及李纨、宝钗说话,句句是一去不回口气,在有意无意之间。文笔玲珑,真有手挥目送之妙。
  惜春与紫鹃已跳出樊笼,不送不辞,斟酌有意。
  王夫人与宝钗一样流泪,两样心事。王夫人是说话伤心,宝钗是慧心窥破,所以王夫人尚可明说,宝钗竟有不能说之苦。贾环想报仇得意,是反跌下文。
  王夫人说写信与贾琏,差人送去,也是一法。岂知三日内即要送去,令人急杀,然后转出刘老老逃避一法。真是山穷水尽,忽有柳暗花明之景,且使王夫人不得不依,妙极!
  平儿连铺盖衣服也不要,只求王夫人派人看屋,甚有才识,可以扶危救急。王夫人转去绊住邢夫人,布置周密。
  贾芸、王仁等有兴而去扫兴而回,殊快人心。王夫人说逼死巧姐,平儿要贾环找还尸身,亦着急得像。
  邢夫人骂看门的人,惹得众人索性说破贾芸等平日胡为,使贾芸、邢夫人顿口无言,是文章趁势法。
  巧姐、平儿先走,引出宝玉也走。但巧姐、平儿两人同走是假走,宝玉一人独走是真走。一单一双,一真一假,映衬得妙。
  探春回来,死者死,嫁者嫁,走者走,出家者出家。沧桑之变,殊难为情。
  李纨、探春、惜春及家人焙茗等议论宝玉,说话各有不同,各有道理,惟宝钗、袭人心中无限苦楚,一字说不出来。情事逼真。
  借宝玉、贾兰籍贯,引起元妃,又借海疆靖寇班师,引出大赦,贾珍、贾赦亦可宥罪复职,给还家产,薛蟠亦得赎罪回家,以便归结全部。
  巧姐姻事,此时已经定局。刘老老敢于肩任者,因王凤姐生前曾经面允,且有保护巧姐大功,并非冒昧。
  刘老老遣板儿进城探知一切,且见贾琏回家,趁势补出送信人回来一层,刘老老便可送回巧姐、平儿。既省无数笔墨,文法亦一丝不漏。
  王夫人带领巧姐等同见邢夫人,将前事都归在贾芸、王仁身上,安顿极妥,否则邢夫人何以相安?
  第一百十三回至一百十九回一大段,应分四小段。一百十三、四回为一段,完结王凤姐因果,中间带叙宝玉痴情,甄府复职。一百十五回至一百十七上半回为一段,叙惜春决志出家,宝玉悟心幻境,夹叙两宝玉相会,一甄一贾性情各别,及贾政扶柩回南,完结各葬事。一百十七下半回、十八上半回为一段,写贾琏出门,贾环等乘间串卖巧姐。一百十八下半回至一百十九回为一段,叙宝玉逃禅,贾府蒙恩,以便完结全部。

  第一百二十回 甄士隐详说太虚情 贾雨村归结红楼梦
  袭人病中一梦,已有出嫁之念;所以薛姨妈一劝,即肯听从。贾政若不于途次舟中亲见宝玉,听见歌词,则到家之后,岂有不竭力找访,生出无限笔墨支离?必得如此见闻,方可了悟因缘,付之度外。文章固善于归结,亦可见良工苦心。
  宝钗有孕,惜春住栊翠庵,巧姐许字周家,及贾赦居村静养,俱随笔补明,简而不漏。
  袭人与蒋玉函前缘已定,即果真要死,亦断不能死。况袭人如果愿死,则尤三姐、司棋、鸳鸯等登时可死,何必转辗思量,踌躇不决?自古忠臣义士、侠客烈妇,俱一念已决,立时就义。若一有转念,便不能死。作者说袭人怀必死之心,是怜爱袭人,故为庇护。
  甄士隐说“宝玉即宝玉”,已将实事明明说破,读者自当领会。甄士隐又说“荣、宁查抄之前,钗、黛分离之日,此玉早已离世,一为避祸,二为撮合”等语,按荣、宁查抄系一百五回之事,则一百五回之后所叙贾宝玉之事,俱系空中楼阁。细绎宝玉之出走,当在通灵走失,元妃薨逝后,贾母将宝玉移出大观园,即为黛、钗分离之日。看来元妃薨后,贾府已有不好消息,所以宝玉即避祸出走。至所云“避祸”显而易见,所云“撮合”不知撮合何事。作者既讳而不言,读者姑置阙疑可也。
  甄士隐说“福善祸淫,兰桂齐芳”是文后馀波,劝人为善之意,不必认为真事。
  了结香菱,简净跳脱,又是一样文法。
  第一百二十回一大段,应分四小段。贾政回家陛见,奏明宝玉情事,赏给文妙真人道号为一段,了结宝玉因果,即带叙薛蟠赎罪回家,香菱扶正。自宁府收拾齐全至袭人嫁玉函止为一段,完结袭人因缘,并巧姐许字。自贾雨村遇见甄土隐至士隐拂袖而起为二段,说明宝玉来去原委。自雨村睡熟草庵至末为一段,作者自述《红楼梦》为游戏笔墨,扫空一切,为更进一层之意。


  〖注:■,分+刂,音彬,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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