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有大家风范。与萧山朱某交好,曾于秋夜乘艇,闲歌《浣花溪》一曲,音韵凄惋。两岸旅人,为之挥涕。朱某临别赠七绝二首(诗不录),小金藏之枕箧,独坐无聊,时一诵之。
  琳娘,不好妆饰,粗服乱头,天然风韵,有洁癖,拂拭几榻,尘麈终日不去手。凡贾人与达官门吏等,虽挟重赀求见,概不纳,独与湘湖老人程介夫善。故介夫赠诗,有“作客头将白,逢卿眼倍青”之句。后介夫得疾旋里,逾年无信。其同乡友人王百川过琳娘,见泪痕满面,伏枕不起,询其故。曰:“昨夜梦介夫死矣。”百川多方慰喻,终不释。己而凶问果至,琳娘为位,哭之累日。噫,风尘中如琳娘者,盖亦鲜矣。
  簪姑,人物秀丽,服御繁华,有豪贵家气象。韩江士人郑之鼎,尝与交好。赠诗云:
  碧纱如雾护春妆,兰麝熏多骨亦香。
  何处相逢曾识面,刺桐花底月昏黄。
矜贵气象,于此可见。郑生贵介子弟,与簪姑往来,未及半年,所赠不下数千金。唐人《北里志》称:“每席四镮,烛尽加倍。”较之郑生,不亦陋哉。
  玉娘,肤理皙白,态度轻婉。每夕阳含波,晚风微扬,辄金锁绛衫,独倚水榭,望之如仙。座客王百川赠诗曰:
  满江风月净尘氛,独立亭亭迥不群。
  漫说玉娘颜似玉,软香更胜玉三分。
真实录也。其母贪鄙,稍不如愿,即令玉娘谢客。澄海豪客李芥园,邀集韩江人士,张宴湘子桥下。玉娘每度一曲,掷锦十匹。其母闻之匍匐船头,口呼佛号,以谢。芥园叱去,满座哄然。玉娘不胜忿,旋舟数日,不食,其母悔悟,恶习为之稍减。
  石姑,又名十姑。白如玉肪,眉目楚楚,饶有风致。曾随伧父,四年而寡。无所倚,遂返程江理故业。曲中姊妹咸非笑之,独小娜与之款洽,相对忘怀。小娜洁白可匹石姑,而冶容柔态,则过之。毗陵陈云羁旅梅州,每月夜即招两人煮工夫茶。细啜清谈,至晓不及乱。人怪之,答曰:“譬彼名花,缀于树枝,迎风浥露,神致飞越。若折而嗅之,生气寂然,有何意趣?”后解维返省,石姑小娜南望涕零,甚于所欢。噫,如陈生者,堪称好色矣。非若登徒子徒有淫行也。
  宝娘,不知其里居姓氏,大抵韩江土著。或曰金性,故又呼“金宝”云。颀而秀,玉立亭亭,发长委地,善歌工调笑。凡往来韩江及宦游者,靡不与之相接。余友宗君芥颿,摄南澳司马篆,宴集其舟。宝娘平日遇富商贵介,结束济楚,媚态百出者,都无所属意,独倾心于宗君。时宗君耄矣,视茫茫而发苍苍,且于温柔乡中,即其少壮时初无所系恋,故于金宝亦淡漠置之,仅以《定情诗》八首,作缠头之赠。受代者至,旋归会城。逾年,揭阳有事,随观察张公朝缙复至韩。事毕,张公置酒宴群僚,席间谓宗君曰:“吾闻此间有名妓金宝者,欲委身于君,非一日矣。君固名士也,以名妓事名士,如吾乡当日董小宛之嫁冒襄,至今传为美谈。吾当为君作蹇修以成其美。”即令海阳令谕金宝之假母。是夕,以彩舆箫鼓迎之而归。宗君出其当日定情诗,以示同僚,一时传颂。羡金宝之得所归,而张观察实当代风流教主也。诗曰:
  去年良会共浮槎,疏雨如珠透臂纱。
  似此风流真绝代,妙香开到白莲花。

  庄严喜听腐儒谈,打破机关绝爱贪。
  别有风光消不得,杏花春雨似江南。

  琼花一见一回新,更向名花证慧因。
  画舫帘波灯影下,红妆偏对白头人。

  细拨檀槽板未停,低鬟翠凤动琤玲。
  多情为我歌金缕,倦倚蓬窗半醉听。

  蒙蒙香篆障轻绡,鬓亸钗横奈此宵。
  触迕校书狂杜牧,填词红烛又高烧。

  前身雪北与香南,拈取红芳一指参。
  结习风怀除得否,载花船是散花龛。

  流转浓华又一旬,几番风信逐芳尘。
  兰因絮果何时了,我是罗浮梦醒人。

  赢得清风两袖轻,浓香浅梦记分明。
  愧无十幅缠头锦,便面题诗赠宝卿。
余读其诗,婉丽缠绵,钟情实挚。因拈《如此江山》一阕,以赠:
  蓝桥本是神仙窟,为问阿谁能遇?碎捣玄霜,细斟玉液。梦绕韩江古渡,相逢竞妒。觑鬓影脂香,轻盈媚妩,画舫横波,错疑解佩汉滨女。  赤绳经早系就,笑掷心卖眼、多少纨绔。往日情痴,而今愿足。知费幽怀几许?韶华暗度,试品色题香,未云迟暮。月下花前,从今诗思苦。
  小琳者,金宝之女。恣态不甚艳,而妆束雅淡,别具一种韵致。自金宝归宗司马,舟中冷落,不啻蓬门。小琳屈意款接,凡至其舟者,煮茗陪坐,终日无倦容。于是物望顿归,家声复振。江南士人张仲玉,与交最密。赠以诗曰;
  客邸愁无奈,乘船一访卿。
  叩门惊好梦,倚笛奏新声。
  小鼎茶初熟,疏帘月倍明。
  拨灰添百和,絮语忽更深。
同时擅美者,有小足、小荪,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