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灵,不必终卷。衣加损,视气候,或一日屡变。行不过数十步,意倦则止。虽有所期处,
亦不复问。客至,或见或不能见。间与人论说古事,或共杯酒,倦则亟舍而起。四方书疏,
略不复遣,有来者,或亟报,或守累日不能报,皆适逢其会,无贵贱疏戚之间。足迹不至
城市者率累年。少不治生事,旧食奉祠之禄,以自给。秩满,因不复敢请,缩衣节食而已。
又二年,遂请老。法当得分司禄,亦置不复言。舍后及旁,皆有隙地,莳花百余本。当敷
荣时,或至其下,方羊坐起,亦或零落已尽,终不一往。有疾,亦不汲汲近药石,久多自
平。家世无年,自曾大父以降,三世皆不越一甲子,今独幸及七十有六,耳目手足未废,可
谓过其分矣。然自记平昔于方外养生之说,初无所闻,意者日用亦或默与养生者合,故悉
自书之,将质于山林有道之士云。庆元六年八月一日,山阴陆某务观记。
邵武县兴造记
太平兴国五年,诏即建州邵武县置邵武军,而县为属,其治在军之东。建炎三年,盗
起闽县,邵武亦被兵,焚官寺民庐略尽。绍兴十年,作谯门,十六年,作守丞治所。于是
学宫军垒,囹圄仓砃,以次皆复其旧。独县故地废为教场,而县寓尉廨。至二十一年,知
县事叶邃始复县治,未及成,安抚使用兵官王存之请,即日撤除,涤地皆尽,而县徙寓武
阳驿。乾道六年,知县事尤昂始作县门,他犹未暇及。
庆元四年,宣义郎史君定之来为县,始至而叹曰。县,古子男国也。因时之治忽,政
之善否,以为盛衰。自建炎己酉,讫今岁在戊午,凡七十年。自高宗皇帝至今天子,历四
圣,宽赋薄征,休养元元,岁且屡丰,公饶私余,生齿繁滋,考之九域图,郡户八万七千
九百有奇,今增五万四千二百有奇,为户十四万二千一百有奇,可谓盛矣。而邵武一邑,独
当户五万六千四百有奇,为郡境十之四,则吾邑顾不又盛哉。而反寓其治于传舍,诏敕法
令,图志符檄,护藏不严,栖列无所,决讼问囚,延见丞佐与宾客之来者,其地皆褊迫庳
陋,仰漏旁穿,非所以宣布德泽。示民以上下之分也。念非所先,姑置弗议比为政期年,家无弗伸之冤,庭无弗直之讼,善无滥刑,恶无佚罚。太守赵侯不谫知
君为深,君所设施,郡未尝以势挠焉。以故君之政成,民之俗变,有所为,辄共成之。于
是始有意于新县治矣。会得吏蠹与用度之余,为钱百余万。自五年七月甲午鸠工,至十月
己巳落成,出令有所,燕息有次,劳宾有馆,胥吏徒役,咸有宁宇,货布器物,各司其局,
事立令行,老稚舞歌,视承平旧观有加焉。而木章竹个,瓦甓髹丹,悉视时低昂,交手畀
予。梓匠木亏镘百工之来者,得直皆如私家。讫事,民不及知,吏不得沿以为奸,非君之才有
余,顾能若是哉。堂之名有九。曰昼帘,曰无私,曰近民,曰仁平,曰居敬楼,曰瞻云轩,
曰读书,曰如水亭,曰海棠。其扁榜多君自书,有笔法。其命名之意,即其地可知,故不
详著君盖故丞相太师魏公之孙。予魏公客也,故君与赵侯皆以记县之兴造为请。予受知魏
公时,甫壮岁尔。俯仰四十余年,同时宾客,凋丧略尽,而予偶独后死,见君以才称于世,
且犹能秉笔有所纪述,亦可谓幸矣。故不复辞。庆元六年九月癸酉,中大夫直华文阁致仕
陆某记并书诸暨县主簿厅记
建炎。绍兴间,予为童子,遭中原丧乱,渡河沿汴,涉淮绝江,间关兵间以归。方是
时,天子暴衣露盖,栉风沐雨,巡狩四方,曾不期月休也。大臣崎岖于山海阻险之地,草
行露宿,不敢告劳,亦宜矣。况于州牧郡守以降,籧篨一厦以治其事者相望,又况降而为
县令丞簿者哉。及王室中兴,内外粗定,然郡县吏寓其治于邮亭民庐僧道士舍者,尚比比
皆是。积累六七十年,四圣相授,天下日益无事,兵寝岁登,用度饶余,然后皆得稍复承
平之旧至于县,则有迨今苟且因循者。主簿在县官中,卑于令丞,而冷于尉,非甚有才,则
其举事为尤难。若诸暨主簿丁君崇者,可谓才矣。君海陵人也,今居吴,世有显人,为吏
精察而平恕,学工文辞,而不忽簿书期会之事。尝兼摄丞,久之,得添给,不取一钱,皆
用以新主簿之廨。诸暨旧无丞,元丰间置丞,徙主簿以居之。而主簿更得廨,乃故盐砃,藉
湿支倾,殆不可居。然阅百二十年,为主簿者凡几人,至君乃更新之,不亟不徐,不侈不
陋,不费于公,不敛于民,竹个木章,瓦甓丹垩,不蠹,不苦窳,不漫漶。堂后旧有池,自
君来,比二岁,产异莲骈跗,邑人让传,以为君且通贵之祥,相与名其池上之亭曰双莲。君
故不喜怪,而邑人之意如此,亦足知其得民也。君与予之子子虡游,乃因子虡请记岁月,予
不得辞也昔我艺祖肇造区夏,当乾德六年二月癸亥,尝诏郡县吏代归者,皆上其官舍敝坏,或
兴葺之数于有司,以为殿最。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