矣。
曷谓至善?以言乎心身之於国家天下之事物之理之纯粹精焉者也。纯粹精焉者,非他也,天理也。天理者非他也,吾心中正之本体也,明德亲民之奥也,其体用一原也。是故止至善而明德亲民之能事毕矣。曰:「曷止之?」曰:「自知止而能得,知行并进乎此者也。自天下而之格物,自格物而之天下,[平],始终[反说,要归乎此者也。格物也者,即止至善也,言履而意至矣。故止至善则无事矣。]
湛子约言卷之十
师友第十九
君子之求师友,所以传道也,其可苟乎哉?是故立其诚敬,必先之以辞;既善其辞矣,又将之以贽。辞以明志,贽以行礼,所以致诚敬也。诚敬致矣,定其交而后求,是故初筮则告也。
诗所以该人伦也,知父子之道,则知兄弟之道;知兄弟之道,则知夫妇之道;知夫妇之道,则知朋友之道;知朋友之道,则知君臣之道。故迩之事父,远之事君,举其二而五者具也。
心丧者,恩有厚薄,其心同也。故师不制服,厚薄异也。若夫子贡筑室於三年之后矣,而况於颜闵乎?记失其传也久矣。
王者之造士,如天之造物,熏陶其气质,涵养其德性,而不知为之者也。是故春以乐,秋以礼,夏以诗,冬以书。阴阳变化之运,天之道也,故其成也勃焉。
弦诵於春(见)[夏],发扬之义,阳之所为也。书礼於秋冬,收敛之义,阴之所为也。阴阳化成,神之所为也。
乐也者,乐也,修内而达之外也;礼也者,理也,修外而主之内也。交错发形,礼乐皆得也。礼乐皆得,谓之有德;恭敬温文,德之盛也。礼乐之教其大矣哉!
无言者,圣人之至教也。何以为至教也?语道体也。言之感人也浅,心之感人也深,是故圣人以默教,学者以默识,圣人无言之教所以体天也。天不言,而四时百物无非教也,天心之形见者也。吾无行而不与,无非心也,圣人之形见者也。故无言之教,圣人实言也,以为假托者,非也。
乐生於音,音生於人心之感,是故乐由中出者也。感动於中,故有声以尽其心,有音以尽其声,有乐以尽其音,有鼓舞以尽其神。
圣人之心,无适无莫,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夫然后能可以仕则仕,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也。是故有无可无不可之心,然后能无所不适其可。
礼主禁,乐主发;礼主敛,乐主舒。乐发而舒之,其内德不可掩矣;礼禁而敛之,其外邪不能乾矣。故礼乐者,去欲而存理者也。
礼乐一道也,深於乐而后知礼。礼乐合一而后内外和顺,盛德之至也。
先王之教,乐以宣之,礼以翕之,以应寒暑;乐以荡之,[礼]以润之,以应风雨。所以法天之道,以施万物,德之盛也。
志气一也,凡满於人之身者皆气也,而其气之精灵者,心志也。凡形於天地之间,皆气也;而其气之精明者,日月也。
以权度而知轻重长短者,以彼度此也,求在外者也。以心而知轻重长短者,以心自度也,求在我者也,其为精切莫甚焉。
致乐以治心,致礼以治躬;乐极和,礼极顺,故民和顺。充塞於天下,不过自吾身心之同然者举而措之耳。致礼乐者,致中和也,自身而家而国而天下,故充塞乎天下也。措之无难,其理一也。
皆王道也,治山泽,制田里,教树畜,谨农时,申孝弟也。教所以养其生,遂其性,使不负戴,不饥寒,错综言之,皆王道也。先之以无憾,得其心也;后之以王道,极其效也;交互言之,以著王道之全也。孰先始焉?孰后成焉?何言乎全也?全也者,举天时地利人事而甄陶之,合天地人之心,尽之矣。
象山高矣,然而未禅。今曰「慈湖高过於象山」,是何言欤?是何学欤?其得为中正欤?其得不为禅欤?昔者箬溪顾子自江右寓新刻於南都焉,曰:「此象山入室弟子也。」开卷阅之,复之曰:「信斯言也,是累象山者也。然而吾得其肯綮矣!吾得其肯綮矣!曰:『心之精神是谓圣。』以为孔子之言也。一编之宗指不外是焉!然而非孔子言也,外家者之流也。夫心之精神,人皆有之,然必得其精神之中正乃可以语道,而遽以精神为圣,则牛马之奔奔,昆虫之欣欣,凡知觉运动者皆可谓曰圣矣。如蠢动含灵皆可谓曰佛性矣,而可乎?故知非孔子之言也。」箬溪子报书曰:「子之言是矣。」又曰:「慈湖於圣,则用其言而不用其意;於禅,则用其意而不用其言。此何心也?」曰:「子言是矣。」数年之间,其说盛行如炽,吾为此惧,闲先圣之道,不得已而为之辩也。吾惧此说行,而天下皆以气为性也;吾惧此说行,而天下皆不知道也,皆不知学也,皆援古先圣王之指以入於夷狄也,为作杨子折衷。或谓:「孔子『予欲无言』,子何言焉?」则应之者曰:「孟子之学先知言,故曰『诐淫邪遁之辞』,恐其蔽陷离穷乎我心也。又曰:『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说,讵诐行,放淫邪,以承三圣者。予岂好辨哉?予不得已也。』孟子何言焉?」是故学者能知不好辨之心,不得已之心,与欲无言之心,则於道心其几矣。
慈湖立命全在「心之精神」一句,元非孔子之言,乃异教宗指也。不起而为意,便是寂灭。
慈湖意只以不动为体为止,而不知循其本体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