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以言无欲。」
  
  或疑「良知必用天理,天理莫非良知」之说。觉山曰:「此先生补偏捄弊语。先生之意,盖以学者徒信良知而不察其实,谓必用见天理,方为良知耳。天理莫非良知,非二物也。此是死生路头,岂可差却?故致知在格物。」
  
  学患不知头脑,无安脚处。
  
  象山揣摩人情,亿料事变,自谓有得,然却是有意,未必先觉。(康熙二十年本作:「象山揣摩人情,亿料事变,自谓有得。然却是有意,未必如恶恶臭如好好色。」「一诚意何以便得至此?」曰:「知几其神乎!倏而感,倏而应,还须从慎独中有之。故曰:诚於中,形於外。更无有掩蔽之者,岂不迅速?与日月合明,鬼神合吉凶,便是此等道理。不尔,便作欺看,不谓之自慊,亦不谓之格物。非格物则所知所诚何事?」)
  
  洪圭告假学官,往学於夫子。洪太母问曰:「先生道学何学?」答曰:「孝弟而已。」遂遣往焉。先生闻之曰:「予,世所疾也,不谓太母以妇人之贤,乃至此也。」
  
  章问:「六言六蔽何以六?莫是随病变化否?」先生曰:「子路学未知头脑耳。若知头脑,则一破百破,只是好学。」
  
  沈潜刚克,高明柔克,冼奕倩当在柔克之科。克则是道,刚柔俱泯。
  
  潘汝济自去冬来此数月,不动归心,非可以声音笑貌为者,斯道可期。
  
  终日言,须即无言。
  
  郑重执问:「格物何以至其理?」觉山曰:「先生常云:只於感应自然时见。感寂俱是一理一功夫,然寂则难言。又曰:格物是大头脑,必知格物,则所致、所诚、所正、所以修齐治平者,方有著落。不然恐无入头处。比为老氏学者,亦非不言诚意,只为其不知此一著,便不知止了,与吾儒异。」
  
  琼崖黎岐劫杀官民,包围城舍,骄纵已甚。觉山洪侍御至,则毅然上请廷命总督半洲蔡公平之。侍御问先生以善后之策。先生曰:「此寇人以为难,故使之纵横至此。以予观之,今日只是剿杀他一番,恐犹未为难事。须是惩创之后,更有处置,方能远久。可诛、可抚、可迁、可插、可堡、可守,在临时量事体为之。大抵海南却被此黎盘据於中,居民环列四表,正犹积阴在腹,毒而不化。今日必须抉去其毒,养以阳和,使风气渐开,阴鬼自屏。此阳长阴消之义,自然之理也。」
  
  时清南雄虚税。先生曰:「事到极处,必须丈量。然丈量亦须有宽大之法,不然条贯虽密,弊端潜生。大要只是分区立堠,丈总包撒,报撒实总,而吾惟各执所丈之总以待之,而人不知,不可那移,亦无难事。文公演弓与今鱼鳞图管诸式可兼用之。至於先令人户供报,似尚未善。」
  
  今日强暴(峰)[蜂]起,民不聊生,只是纪纲不立,善恶未明。
  
  诗小叙最难理会,以其为秦、汉儒者杂之也。文公则每就诗而定叙,区区则主以序而定诗。以叙定诗,故每欲去其杂之者,存其旧传而纯者。就诗定叙,则每以己见而遗其旧传者矣。
  
  或谓:「先生因陈惟浚良知之说作遵道录,以后始觉有偏外立门户意。」先生曰:「一向只是如此。谓有偏外立门户者,人见其如此耳。只是合内外之道,俟后世定论耳。」
  
  二业合一训乃先生救时对证之药,故就於举业上揭本体示人,使人下手,便是心事合一,更无走作。尝曰:「此非但举业,天下国家大小庶事都在此中,知此便是知要。」又曰:「吾所谓合者,因时而言之耳。其实无可合处。」
  
  章尝问:「言行感应只以初念为(淮)[准],如何?」先生曰:「吾人见在未必即是原来本体,初念恐亦未可全据。故吾体认天理功夫更不分初终内外,直是全体不息,故能不远而复,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只若说初,吾犹以为缓了。其几已后,不知不觉便入义袭去。若说常知常觉,吾犹以为少了里边一层,连却知觉亦不是。」
  
  士夫以请墓志来,诸生有难之者。先生曰:「自韩昌黎已不免谀中墓中之诮,当时必有所据耳。若如贤辈之意,必充类至於绝物乃已。」
  
  学须是能问、能思。不能问便是不曾用功,不善思便欲废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思岂可废得?
  
  杨龟山之出,人多谓其不能大有捄正。觉山曾於朱明洞论及此事,先生曰:「某也何敢望杨龟山?龟山出处,当时疑议之亦多,然去王氏配享一事,亦不负一出也。安可谓之不能大救正?但人疑其为蔡京荐出,若某则未尝有是事也,何疑?有天德、王道、大葬、治权等疏,迄无成功耳。」
  
  壬辰京邸,时宰有欲上言请禁讲学者,先生谢徒、谢作文以应之。门人惑焉。先生曰:「微服过宋,见阳货,皆圣人本体自然流行处。若悻悻然便不是道。惟明道、白沙先生知之,伊川便觉有微露处。」
  
  王如宾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