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害事无限矣。只谓天子无宗,於吾心终有未信,谓之宗庙,已是宗了。」
  
  今上初年读范浚心箴,问阁下功夫何处下手?阁下对以还须有程子四勿箴。先生闻之,叹曰:「朝廷真有尧舜之志,只为吾辈不知学,便以一句引开去了。当时只合就拈出本篇诚、敬二字功夫以对。」
  
  觉山待御每语学者曰:「硁硁者,终不以至道,直须舜有天下而不与始得。」先生曰:「亦必令其见得,方能有至。」
  
  实心为学者,愈久愈光,不实心为学者,愈久愈亡,是[故]闇然而日章。
  
  洪峻之侍御论安南事。先生曰:「道理便难如此执著说。祖宗时例在不征之国者,为陈氏首先归正耳。设使陈氏有罪,亦当别论,况易姓乎!后来黎氏以诈得立,又诈杀中国使臣,当时朝廷诛之,便宜处置,永无后日之患。谋国者一并放却,以事体观之,还似未是。何者?天子,天下仁义之主故也。」「然则於羁縻之义何如?」曰:「来则封之,去则不问,亦以其无罪及无告变者则尔。若有罪来告,岂可全置不问得?若然,则亦何以谓之羁縻?但以夷狄征夷狄,须是自有其道,不是疲中国以事之。故吾前疏主於讨而不伐者以此。」曰:「然则莫登庸系组跣足降,则又何如?」曰:「待之以不死足矣。若封之王,则未安也。顾诸公所以处之者何如耳。若谓黎氏得罪中国,假手莫登庸以诛之。其罪须当薄论,此则不然,在宣宗时已有成命。」
  
  或谓无能生有。先生曰:「有无一体,纔说生则便不是。」
  
  周荣穗侍坐,命讲「君子食无求饱」一章。荣穗讲曰:「这章书首二句是言君子之志勇於求道而心无所累,下二句是言工夫,亦只是一时之事,再无先后,但归重只在於敏事而已。夫君子何以不求安饱也?君子之
  
  (缺页)
  
  向验之工夫,非助则忘。事至物来,力不能胜,不免为渠累倒。今且只以静养为主,即书册字画而调习之,随其力之所及,以磨炼於事为,庶此心降伏,习心可除。如何?」先生曰:「静坐无乃为初学言耳。此理何间动静?何分心事?勿忘勿助之功,终食、造次、颠沛皆然,何分动静心事?」
  
  「穗有季伯无子,鉴本族承继者多失祭扫,且以己非长子,故临终遗命,不用继子承服,止以其财产贮建祖父之祠田为祭田,而伯祔之,庶几祖父之祠有所成,而伯之祀亦永不绝。有余则推之以赡子孙之有志於学者。自以为一举三得,故临丧祭奠,俱三房子侄同之,已三年矣。在今议者,或以为死者不可无后,不必承重,但继其祀可也。或以为附之祖祠,则伯虽无后,实永永有后,且遗命义所当从。未知二者以何说为当?」先生曰:「圣人制礼必本人情。继嗣立后,则礼有之矣;以其立庙捐田,而入庙祔祖,则礼所未有也。其祔祖者殇耳,不立嗣则绝其后。且丧不可无主,朋友死,无所归,则於我殡,为之服缌三月,此丧不可无后主,一也。祭之时,则祀者何称?称以某祔,是以殇之礼处之,不得正祭之亨,二也。二者皆非人情之当,天理之至,故圣人弗为也。莫若成死者之志,以其田三分或二分之,一入祖祠,而以其余为立后,戒不许卖。二者庶得天理人情之正。」
  
  潘汝济问:「圣门之学,勿忘勿助之训尽之矣。立志由是,察识由是,操存由是。今之不由此路,而自谓有见者,非想象则偏见也。且如伊尹圣之任,岂是见得不大?只被他担任得紧些,便一向逐在天地万物上,想那高明广大之体,不能不为之累,便稍与天地不相似矣。天地之体,廓然大公,物来顺应,今日初学,虽未敢遽以此自居,要之合下便当以此为则,乃能不差。」先生曰:「勿忘勿助之间,正如规矩一般。欲为方圆者必於规矩,欲见中道者,必於勿忘勿助之间。千圣千贤皆是此路,此路乃中也。今之谓不用勿忘勿助而可以见道者,乃未知学者,又焉得见道?伊尹、伯夷、柳下惠盖不知此路,是以知之未至,亦未见天地万物一体之意。若知勿忘勿助之间便与天地相似。」
  
  「洋尝觉得勿忘勿助亦难入手,纔用功时,忽涉於助;纔放下时,又涉於忘;纔要勿忘勿助时,又只似想象摸捉个勿忘勿助的格局。有时勿忘勿助虚实同体时,便觉心平气和、高明广大的意思跃然自见,莫是调习久后则自熟否?」先生曰:「此个机括是自然的机括,其或忘或助,倒东倒西,只是机括尚生耳,熟后便见自然,此须假之岁月,一年、三年、五年、十年才到熟,未为晚也。此事袭取强为不得。」
  
  「洋近见先生有全放下之说,甚是活法。今人有心心意意逐在事物,欲周旋天下事者,彼亦自以为得,殊不知此高明广大之体既为所累,事至物来,反有不能周旋者。不若全然放下,使此心常高常明,常广常大,随感而应,自然事事物物各有条理,大行不加,穷居不损,得与不得,都无一事。正犹一烛停停在中,四面皆照,若移照一处,则有所不照者,如何?」先生曰:「『非全放下,终难凑泊』,前辈有此说,白沙先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