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相入也。故舜纳於大麓,烈风雷雨弗迷,而孔子迅雷风烈必变,所以敬天也,天理也。仁者不忧,勇者不惧,智者不惑。吾将有以告吾子者,而吾子弗我问。於此勘不破,则一梃之木将压我而无有矣,岂但雷乎?吾子之病根正在此。此必往年为雷所惊,因此为心病,故有此狂惑之言。此不可不理会。程子云:「目畏尖物,室中悉置尖物,久之则自不畏。」此犹是就一处言之耳,若直穷其理而养之,则自无此病矣。不然雷者天地至灵之神也,岂拘拘求一善人如吾子者哉!此所谓吾理义之甲兵,孔门之力士也。候面尽之,且安心。
  
  病中与方西樵
  
  二礼经传测,予自读礼时得其意,自大祥后已执笔。今二年,仅脱稿,其成之之难也。此稿且未欲出示人,冀后有进,逐年窜改,至六十七十出之,未晚也。承吾弟索观,念与吾弟一家一体,故不自外,然亦欲可否以改也。
  
  复方西樵
  
  见足下用心密处,虽不必一一与鄙见同,要之不可偏废也。如不睹不闻之说,区区初得之,似为独见,及得执事言之,适与鄙说合。此等近世学者岂常虑及也?须大段将来涵养,不为客气所胜,乃佳耳。不然只是说也。每每见足下书简议论间,客气发作,试自取反观之可见,及与象山所谓胜心者,皆不可不自省克去也。千万。
  
  先简西樵
  
  承谕厥有惊发成心、胜心、习心三者,皆不可有,必去此乃可以入道也。二原反复数次,谨且完璧,其精当处及疑处,略已一一札记,必吾弟欲此书之传远,乐闻鄙说,乃可进於左右也。偶阅前札,观二礼测所谓斟酌次第者,必有其说,可开发否?望并中庸测批示付去手也。
  
  寄阳明
  
  恭谂执事以大功显受休赉,儒者之效,斯文共庆,甚幸!甚幸!谨拜粗币,用伸贺忱,幸惟鉴念而存焉。仆遁迹荒野,索居离群,日夜以魂梦相寻於千里之外。如欲会晤漕溪之间,以究所未闻,而不知其势不可或得也。前附潮人数通,必彻左右,未蒙示下,以为怏怏。向送陈世杰求放心之说,正欲与高论互相发。迩闻渠报兄有辩说,恨不得一见以讲去我偏也。且兄又何嫌而不即示我耶?夫学救偏者也。如其不偏,何俟讲学?故学者,大公之道也,每见程氏兄弟说又不同,而张、朱订论不容少贷,昔者夫子忧学之不讲,夫讲必有同不同,不必同,所以求其同也,然后义理生焉。如彼二磨,其齿不齐,然后粟米出焉,故天地之所以能化生万物者,以阴阳变合之不齐也。兄其无嫌於小不齐之间,不直以教我,而或论说於人,无益,惟兄其择焉。不宣。
  
  寄马伯循天曹
  
  往在京师,正欲与执事往还,交致琢磨之功,以资丽泽之益,每为事势所杆格,故心切而迹不通,岂非命耶!及不肖罹大故,而执事亦有子夏之戚。不肖扶柩南奔,闻执事寻亦西归矣。失此机会,南北万里,不知合并有期否也。惟执事践履笃实,今兹退处,与仲木讲磨,必有大进步大得力处也。学废迫丧久矣。所赖以振复斯文,若非执事诸贤而谁耶?仆自去岁服阕后,拜疏乞养病入西樵,由与世相隔,益得与二三学子讲习,切於执事敬上用功也。高明所得,望不以远示及,甚幸。
  
  答冯元理
  
  昨见来札,知吾元理近日用心切於病痛上著力,幸甚!夫学求以去其病而已,病也者,害夫道者也,此道平铺 日用人伦之间,若大路然,人病不求耳。子归而求之,有余师。人谓孟子拒曹交,不容其受业者,非也,此孟子指实事教人处。圣贤言语通是切近,何尝奇异?忠信孝弟四字,求之尽无穷,惟圣人为能尽之。此道甚平易,求则得之。不审元理所谓动见矛盾者,何耶?未有行孝弟而父兄不悦者,患不行耳。若有难处,恐亦骄吝之习为之梗也。其要在敬以养之也。
  
  答顾惟贤佥宪
  
  某顿首复。某自入山来,寻常於当道处书简,皆和而不倡以为例,退者当如是也。然每每於吾兄恒不忘情,然且亦不敢破例而为也,仕德来,承专使手教新书之惠,即如面兄矣。为慰当何如耶!某多病,学与年颓,日且省过,欲寡而未能。阳明乃见谓造诣益精,非所敢当也。吾兄质赋浑厚,当能不为案牍所夺,随时随处察识天理而存养之,已不可量矣。恨以病制,不能就闻日新之益耳。若有所得,不惜时示及。阳明传习录颇粗阅之,未及精详。其中盖有不必尽同,而不害其为同者。朱子晚年定论盖深得我心之同然,乃公论也。世儒每每以初年之论求之非之,良可叹也,兄以为何如?
  
  答王宁都
  
  某再拜。自别动经四载,每以淑质志学,有一日千里之想。又喜宁都在阳明都宪辖下,宦业、学业实得师承,何幸如之。谢生到山,能称说善政,弭盗安民、锄奸济弱、息讼兴学诸美,皆非簿书俗吏所能为,其出於人远矣。尚当益励此志,令涵养政事合为一段工夫,则古之循良岂足以望执事耶?平寇伟绩,非老於文学者莫能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