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言。于是益信孔子学不厌,乃是知及之已后事,是谓用力于知者,虽动而得不动之妙,终未及仁者常觉、常明、常不动之为至静。
  
  不用思为,恐此患终不免。惟不知从事于勿忘勿助之间,岂得中正之路!说静便不是,终是说梦。
  
   程伯淳云:「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若如或者以清虚一大为天道,此乃以器言,而非道也。」伯淳断然谓「以清虚一大为天道」为以器言,甚善,非知道者岂能道此?然未能见易大传「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非圣人之言,随世俗流传而遂信此,亦有此未至。
  
  未知一形字通上下言,又未知道亦器,器亦道,而肆意非圣人之言,皆属妄而不自知也。且又以明道之言传差了。
  
   濂溪通书亦尚有疵,自明乎道者观之,可以一见,决不劳多议。今自二程尊师之,其书盛行于天下,不得已姑指众人之所未晓者言之。濂溪曰:「元亨,诚之通。利贞,诚之复。」于天下至一之中,忽起通复之异说,穿凿为甚。又曰:「诚精故明,神应故妙,几微故幽。」异哉!裂一道而三之,诚未始不精,何必更精!诚即神,神即几,或曰诚,或曰神,或曰几,皆所以明道心之妙。如言玉之莹,又言其白,又言其润,非有三物。人之道心未尝不诚,未尝不神,其动之始曰几,此万古人心之所同,非圣人独有之。今周子又谓「诚、神、几」,曰「圣人」,是谓众人无之,此正孟子所谓:「谓其君不能者,是贼其君者也,谓其民不能者,是贼其民者也。」孔子明道,未尝有精粗之论,乃起于(以)[注:据慈湖遗书删]后学之意说,孔子每每戒学者毋意,为是之类也。周子又曰:「洪范曰:『思曰睿,睿作圣。』无思,本也;思通,用也。几动于彼,诚动于此。」吁!洪范惟言思,未尝言无思,而濂溪必取乎无思者,是犹未识乎思也。「思曰睿」,明乎思,未尝不睿,未尝不妙,未尝不神,此不可以有无解,何复取乎无思哉!离思而取无思,是犹未悟百姓日用之即道也。孔子曰:「何莫由斯道也。」周子犹未悟思之即道,思之即无思也,况又裂几于彼,裂诚于此,至一之中而强分裂之,殊为害道。
  
  周子言诚则自精,神则自应,几则自微,诚、神、几非三事,只是一物,必三言而后尽。慈湖看错了,便疑周子以自高,此非私意乎!元、亨、利、贞分通复,比类言之以晓人尔。易系辞如此者甚多,其实一理也,何害道之有?
  
  横渠牖铭云:「居则存其心,曰:(有)[存][注:据慈湖遗书改]否?继否?无意否?」张子则勤矣,不草草矣,惜乎其未解,解者不如此。曾子之日三省异乎是矣。曾子之省,不过不忠、不信、传授弟子而虑未尝习之道,皆芸苗改过,未尝助长。如横渠乃揠苗助长之学也。化者自化,岂容问耶?自省本心者自无意,意岂屡省之所能无耶?自省其本心者,自未始有间断,何患乎不继耶?尧、舜虽有惟精惟一之功,要非继续之所可言。孟子之存心,又岂横渠之所云?欲存愈不存,欲继愈不继,欲化愈不化,欲无意愈不已。(不省已)[注:据慈湖遗书删]不省吾心自善,吾心自神,吾心自寂然不动,自无体,则无体、无始终,继不足以言之,云为变化自不凝滞,自不可至诘,夫是之谓自化。此不可以有无言,而况于意乎?此万古人心之所同也,顾自觉者寡尔。孔子曰:「天下何思何虑!」横渠之以深自病其定性未能不动,正以其学未免乎助长也。
  
  日夜精思,横渠或未免于揠苗助长矣。慈湖谓吾心自善、自明、自神、自不动、自无体,则更不用功,不亦或至于不芸苗而忘者乎?
  
   子思问于夫子曰:「物有形类,事有真伪,必审之,奚由?」子曰:「由乎心,心之精神是谓圣。推数究理,不以物疑;周其所察,圣人难诸!」孔子斯言见之子思子之书,世又谓之孔丛子,世罕诵习。乌虖!圣人有如此切至之诲而不载之论语,致学者求道于心外,岂不大害?简谨取而为集语,觊与我同志者,或未观孔丛子而偶见此书,庶早悟此心之即道,而不他求也。至哉,人心之灵乎!至神、至明、至刚、至健、至广、至大、至中、至正、至纯、至粹、至精,而不假外求也。
  
  「心之精神是谓圣」,此一言最害道之甚,乃出于孔丛子。慈湖取之以为终身独到之地,又以此惑学者,非徒误己,又以误人。夸耀不尽,岂有道者气象?岂默识之学?大类《檀经》诸禅籍辞气,自不觉发出来。
  
  虫之所以生成变化者,此也。万化万物虽自神、自灵而不自知,惟圣人自神、自灵而又自知。自知则明,明则通,通则无所不通,故四灵役于圣人。? 天地之间,非阳则阴,非阴则阳,阴阳之气虽二,而神灵之道则一。风雷电雾雨露霜雪霰雹之所以变化者,此也。羽毛鳞介
  
  开口便说神说灵,说明说通,道无精粗,只拣精的说,非但无此理,亦能令人可厌。
  
   先生曰:「人心何尝不正,但要改过,不必正心,一欲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