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罚对说,似是二事,便支离了。元来只是一本,别无二本、三本,更善体认涵养。
  
   问:梓材「今王惟曰」以下,正义谓戒康叔已满三篇,其事将终,须有总结,因其政术言法于明王,上下相承,资以成治,故称今者王命告之,举庶邦丕享之事,欲康叔之法之也。蔡氏则以为上有脱误。未知是否?
  
  此乃完全一篇,要人善看耳!篇中所谓「明德」,所谓「肆王惟德用」者,即康诰曰:「明德慎罚」、曰「若德裕乃身」、曰「朕心朕德」、曰「殷先哲王德」,及酒诰「德将无醉」、曰「天若元德」、曰「经德秉哲」、曰「作稽中德」之德同。正义三篇终总结之言近之。云「今王惟曰」者,史臣记武王命康叔之辞,篇终又称王,更端以起其听也。曰「先王」、曰「肆王」者,称前人以申戒之也。「已若兹监」者,犹言若此封于卫以为监守者,欲康叔万年为王之子孙永保民也。如此看,则为全篇而非断简矣!
  
   问:「汝其敬识百辟享,亦识其有不享,享多仪,仪不及物,惟曰不享。」正义以为诸侯享上之事亦多,郑氏以为享则朝觐会同之事,岂诸侯享上之事,于朝觐会同之间见之乎?御诸侯之道,于周官则曰「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时巡,考制度于方岳,诸侯各朝于方岳,大明黜陟。」今独以仪物言之,岂非欲成王端好尚之本乎?盖人君利欲一生,好尚失正,则将以诚为慢,以伪为敬,以有功为迂,以浮名为效,而天下日趋于伪矣!故曰:「明王慎德,四夷咸宾。」又曰:「后式典集,庶邦丕享。」其功夫总只一事,更无大小,识享与识不享,非但知识之识,必敬则本原澄彻,而利欲虚伪,自不得以入之也。
  
  云敬识者,上察识之也,此人君临御诸侯之道,于朝觐会同之时识之也。盖享礼以物,所以将诚敬也。若无诚敬,则徒物耳!然惟人主立诚敬于上,乃能识之,故曰敬识。若无诚敬以照之,以物之多为敬,则是教天下之诸侯以伪也。
  
   问:「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与成汤坐以待旦,恐只是圣人乾乾不息之心,与天偕行之意,所谓「徽柔懿恭」者是也。若少有一毫欲速之心,则便是助,便不是无逸。无逸与「乃逸,知小人之依」原是一体。未知然否?
  
  千古圣人只是终日乾乾,与法天行不息之心,不论有事无事时皆然。看书不可执泥文义,云文王不遑暇食,只甚言不以食息而间耳。若言文王连食亦不遑,则文王之心为有所累,非助则忘矣!「夫子无终食之间违仁」者何谓乎?
  
   问:君奭篇:「率惟兹有陈,保乂有殷,故殷礼陟配天,多历年所。」旧说有以为殷礼能升配天,有以为殷之先王终以德配天云云。今只以配祭之礼言之,文意鹘突,恐只是言殷之先王得贤臣之辅,故其德上配于天而多历年所也。如此,则礼字当作德礼之礼,未知然否?大段蔡氏说书,亦或有欠直截处,如曰:「汝明勖偶王,在亶,乘兹大命。」释之曰:「汝当明勉辅孺子,如耕之有偶也。在于相信,如车之有驭也。」偶字、乘字虽见意义,然觉牵于对待,而本文生生之意反不了然。意者观书更当通篇诵读玩味,将当时君臣诚敬之心、忠爱之实,战兢惕励,天理常存,人心不死之处,体认而有之于身,则为博学、审问、慎思、明辩、笃行之功,如此庶为有益。且以周公之告君奭言之曰:「有殷嗣,天灭威,今汝永念,则有固命。」曰:「我受命无疆惟休,亦大惟艰。」曰:「告君乃猷裕,我不以后人迷。」曰:「其汝克敬以予监于殷丧大否,肆念我天威。」曰:「予不惠若兹多诰,予惟闵于天越民」等语,顾諟明命之心,宛然可见,今之学者事君、处友之间,果有此命脉否乎?
  
  以礼字作德字,似觉牵强,德配天,与祭礼配天,皆同。盖有配天之德,乃可以享配天之礼祭也。如此看,则于礼字始有著落稳当也。偶字、乘字,所疑良是。又云「观书更当读诵」,至「庶有益」;又云:「顾諟明命之心,宛然可见,今之学者事君、处友之间,果有此命脉否乎?」数语皆亲切,命脉二字尤觉有味。「汝明勖偶王,在亶,乘兹大命」者,言明勉以偶助王之治,在于相信君臣一心一德而已,如是始可以共载天命。乘者,载也。
  
   问:蔡仲之命:「尔尚盖前人之愆,惟忠惟孝。尔乃迈迹自身,克勤无怠,以垂宪乃后。」惟忠惟孝,迈迹自身,恐即是敬哉中功夫。自身者,自求其在我者也。「率自中,无作聪明乱旧章。详乃视听,罔以侧言改厥度。」自中,吾所自有之中,乃本体也,正夫子所谓「不著纤毫人力」者。作聪明,则出于人力而非自中矣!不可以达天德,故曰:「无作聪明乱旧章。详乃视听,罔以侧言改厥度。」与精一之功,正为吻合,非知行合进不可。
  
  谓忠孝迈迹即敬哉功夫则不可。忠孝克勤,迈迹垂宪,都从敬中出来。自身者,言忠孝克勤垂宪,其肇迹自我而始,以见前之不然也。自中者,天然自有之中,更不用丝毫人力,即是天理。所谓天之视听,天之聪明,与作聪明以侧言改度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