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则一致,及其成功,一也。故大匠不为拙工改废绳墨,中道而立,能者从之。
  
   文王、孔子,先天而天弗违者也。二论中,师尊以为学知之圣,不得比五帝之生知,岂以文王尝有师,而孔子亦问礼问官耶?然名物事变,虽生知者不免经验过,若义理则固皆生知矣。尹子之说恐□□□□□□以孔子为学知,则颜、闵以下皆困知者乎?
  
  孔子、文王学知,自与世之学知者不同。颜子闻[一知十],子贡闻一知二,已自不同了,况其上者乎?孔子[自言「非]生而知者,好古敏以求之者」,圣人无诳语,人自不觉[耳]。及至圣则无优劣。
  
   老氏为无、释氏为空,似亦说得形而上者,只不合遗弃形而下者,所以为无、为空。若儒者为无而有、空而实,有者、实者皆天理也,道器之一也,显微之无间也。离器求道,鲜不沦于二氏,所以人伦日用之间,礼文法度之著,不可顷刻离之。而学者求致广大,徒事内而略节目之详,何耶?其流至于肆志遗世,皆贤智之过也。清净寂灭二途,诱人如此,此昔人所以谓足陷高明之士也。愿师尊以一贯之旨,重为发明所以异于文公训解者安在?
  
  心事合一,圣人一贯之学也;遗事而语心,二氏灭伦之学也。乃有甘心陷溺于其学者,岂足以为高明耶?
  
   江门夫子谓:「儒与释,其无累一也。」心尝绎之。[释]之无累,外天地万物而空其心者也;儒者胸中虽无一物,却无物不体;虽全放下,却以无一事而非性之所固有而存之,是谓万物皆备也。又如释氏恶死则求偷生之术,恶物欲乱心则绝灭人伦。儒者义重生轻,不外人伦日用,而自有洒然境界,其无累盖不同也。近来有为儒释辨者,却有三间说,谓儒居其中,而异端亦得窃其左右间而处之,其亦以无累相同,而未论其同而异者乎?
  
  其儒释无累,亦已自有不同,何得在三间之内?是皆讲学不精之故也。若白沙先生为此说,当连上下文看,乃是。
  
   程子云:「道亦器也,器亦道也。」师尊却云:「性即气也,气即性也。」性与道,气与器皆同也,但以其成之为性,以其合之为道,以其形质为器,以其流动充溢为气乎!实一物而己。然气之中正即是性,而孟子不然告子生之谓性者,岂告子所指非专气之中正,而并其不中正者,概指为性乎?
  
  程子所谓「告子生之谓性一句不差」,孟子知言,已见其意之差于不言之表,故复诘出牛马与人同性之说,乃有可辨处也。所谓「气即性」者,乃「形色,天性」也之意。
  
   由、求、赤要为邦,曾点要洒然为乐,其志敻不同者,岂圣人以其事迹观之,顾有取于穷居乐善,而不取于用世行志者耶?但其间有大意存焉。谓理之无在[无]不在也。夫有点之乐,奚必舍去国事,适清闲之[地,浴]沂咏歌而后乐之乎?为邦亦是曾点合当[为的,使由]、求赤得点之意,则何嫌于用世?但三子见得[一处,点]见得无处不是此理。使点只认得彼处是乐,亦[犹夫]三子之屑屑事为矣,尚谓之见大意乎?孔子仕止[久]速,未尝留意;孟子大行不加,穷居不损,是何物也?可因与窥与点之意矣。是否?
  
  曾点正为不曾见得无处不是此理意思,故须求风浴咏归始乐。若见得,则随处体认天理流行,则为邦为政,何往而非风浴之乐?点虽乐优于三子,然究竟言之,过犹不及耳,终是未能一贯。若以此为有尧、舜气象,则又认错尧、舜了也。
  
  之士,迹若同于竹林诸人,比观其与韩荆州书,其汲汲欲何求耶?视由、求得国而治之意,又自不侔矣。谓同曾点志意,何哉?然君子每高曾点、不齿太白,抑又何也?? 师尊每以李太白同曾点意思,窃疑点在圣门,非但是天资高,亦是由体认至此,方说得圣人大意,行不掩言,以其不能由此成德,直是圣人大贤地位耳,恐不至如后学之言不顾行,全无功夫者。今千载之下,想象其人之气象,风月无边,可易及乎?若太白不过放旷不
  
  曾点行不掩言,亦大害义理,后人只为夫子与点,便看得他高耳。太白只以其气象胸次相似,若得圣人为之依归,未知与点伯仲也。
  
   学者于师,动静气象作止语(点)[默]皆当识认。孔门弟子皆是如此,所以得其宗。今却未免专在言语上求,舍言语之烦多,而求之不言之表,则又无所知识也。敢问彼之善观默识,而后学不能及者,果安在与?
  
  只其求道之志,不及孔门弟子之恳切耳。
  
   至道有可言传者、不可言传者,夫可言传者,可见闻者乎!不可言传者,不见不闻之体乎!夫子之文章便是可言传,性与天道便是不可言传。然文章即性道之形见者,则是不可言传之妙,已存乎可言传之中;即可言传之物,当默识夫不可言传之体。故程子谓「下学人事是上达天理」,亦谓「得其辞而能通其意」,此由显而后知微也。然儒者往往于性命之奥,无声无臭之体,亦要讲究之精、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