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体也。性无虚实,何有灵耀?心具生理,故谓之性;性触而发,故谓之情;发而中正,故谓之道,否则伪矣。道也者,中正之理也。其情发於人伦日用,不失其中正焉,则道矣。故中正而天下理得矣。心性之失也,情流之也;情非流也,失其中正故流。惟君子立其中正,故情不流;情不流,故性不凿;性不凿,故虚实之体全焉。故待夜气而见,则旦昼必不然矣;旦昼不然,则间断多矣。君子之学,莫若自强而不息,终食而不违,故旦昼皆夜气也。孟子曰『勿忘、勿助』,其间则中正处也,此正情复性之道也。於乎郑子!其益深体认,勿支离於文艺,其斯合一之道乎!」
  
  甘泉子谓徐子曰:「学者之病,吾知之矣。在二三其致矣乎!时而静坐焉,自静坐也;时而读书焉,自读书也;时而应酬焉,又自应酬也。如人之身血气不通,安能有生?若是者其敬之未力与!是故於内外也,二而离之。合一之要,其惟执事敬乎!独处也、读书也、酬应也,无非此心一以贯之,内外上下莫非此理,更有何事?此开物成务之学异佛老之流也。」
  
  甘泉子谓周道通曰:「於乎!习蔽之深矣。后世儒者无怪乎见道之不明也已。寻行而数墨,如蚕之在茧,作丝愈多则自蔽愈深,弊弊焉死而后已,不见天地四方之为大。噫!可哀也已。」
  
  潘生子嘉问:「读书於存心何如?」曰:「正心而后我立,以我读之,心斯存也,是故天之聪明可以开发矣。」
  
  古训凡十六章
  
  问:「心存矣,何庸乎读诵?」曰:「学於古训,所以发明乎此心者也,涵养乎此心者也。孔子曰:『信而好古』,曰『好古敏求』,然则彼皆非与?」
  
  潘生问德举二业之同异。曰:「奚而不同也?吾易尔志也,非易尔业也。志本也,业末也,本末一以贯之,其合一之道乎!」
  
  潘生子嘉问:「举业於进德有累乎?」曰:「理无二也,奚其累?累之者,利为之主也。学於古训,明诸心性,存养之久而根深焉,花实茂矣。於举业也何有?」曰:「未达。」曰:「举业也者,花实之类也,在培其根,本末一贯也。若夫利钝之计焉,躁心生矣。非徒无益而反害之也。」
  
  黄生纶问作文。曰:「在善思而已矣。思也者,本末之贯也。如浚泉焉,始而浊,少而澄焉,愈汲而愈清矣。」曰:「或有累於本体,如之何?」曰:「毋汩尔思,毋挠诸本体。澄心体会,意立理充而辞出矣。旋而思焉,旋而笔焉,於辞章之学亦未也,矧载道乎?」
  
  余生胤绪问:「读书心不累於书,作文心不累於文,不求胜於人,然而未之能也,奈何?」甘泉子曰:「绪也,汝庶知其几矣乎?汝庶知其过矣乎?累之与胜,充此一念,天理灭矣。」曰:「然则如之何则可?」曰:「汝於时读书焉,澄心体认而有契,则可以不忘矣。於时作文焉,由中发挥,则可以能达矣。其於剽窃者,不亦远乎!世之学者之於读书、作文也。则先有胜人之心焉,先有射利之心焉,闻此说者或骇而不信,反以不达。噫!惑也甚矣。」
  
  管生登问曰:「於读书而心累焉,惑也。於作文而心累焉,惑也。惟读书也,以开明此心。作文也,以发挥此心。字字而由心焉,句句而由心焉,皆与之应。夫然,则书也必精,文也必实,而心愈明。其为益也孰大焉!」先生曰:「然子朱子有云:『开发聪明。』其得读书之宗指矣。」
  
  门人有问文之道。甘泉子语之曰:「人之有事於文也,不[可]得一意而辄书之,不可得一句而辄书之,若是乎其陋矣。惟澄心以凝思焉,思之思之,斯其发也,沛乎其不可遏矣。」
  
  甘泉子语学子曰:「尔知读书之道乎?」曰:「未也。」曰:「在调习此心而已矣。」或曰:「何居?」曰:「调习此心,在勿忘勿助之间[而已。]
  
  「何谓忘?」曰:「面於书而心於他,是之谓忘。」曰:「何谓助?」曰:「溺於书而丧其本,是之谓助。惟能调习其心,於□□[之间]而不失,久将自得矣。」
  
  [谢生]禧问读书之益。甘泉子曰:「学於古训,自傅说以来孰能废之?然而天下之善读书者寡矣。易曰:『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德。』识,其知也,所以开发其聪明也。周子曰:『圣贤之训,入乎耳,感乎心。』所以扩其知也。若夫从事事而记焉,则今之从事口耳者与!是故古昔圣贤之经书礼乐也,皆所以培养乎此也。夫然后能开发其知识,感通其义理。夫非由外得之也,我固有之也,藉是焉以开发感通之耳。昔舜居深山,及闻人善言,见人善行,若决江河,沛然莫之能御者,其感应之速者,何也?以此心固有之也。」
  
  或问心性情之别。甘泉子曰:「学在切问而近思。」又问:「於何切近?」曰:「汝之切近,在存天理焉耳。终食於是,造次颠沛於是,如是而涵养焉,自见之矣。否则虽毫分缕析,□梦而已矣。」
  
  或问:「於书之载古人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