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之。夫道一而已矣,在礼为礼,在刑为刑。夫在礼为礼,在刑为刑也者,犹之在水为水,在火为火。水阴根阳,火阳根阴,水火一气而已矣,故水火交为既济,而谓水火不相能,可乎?」陆君闻之,诣甘泉子而问焉:「闻先生之训刑礼之於水火,果若是一乎哉?请竟闻先生之说。」甘泉子曰:「吾子何惑焉?天一生水,水不根阳乎?地二生火,火不根阴乎?知水火之相生成,则知刑礼之相交用矣。」曰:「敢问刑礼交用之道。」,甘泉子曰:「书不云乎:『伯夷降典,折民惟刑。』礼何讵而不为刑?又曰:『率乂於民棐彝。』刑何讵而不为礼?是故出礼则入刑矣,出刑则入礼矣。」曰:「请竟其说。」曰:「夫礼也者,理也。三礼不同,而同於明为人君臣者、为人父子者、为人兄弟者、为人夫妇者、为人朋友者之理也。刑也者,刑也。五刑不同,而同於戒为人臣者、为人子者、为人弟者、为人妇者、为人朋友者之刑也。是故礼也、刑也,皆依於人伦以立教尔也。子之不理於子,是故有不孝之刑焉;臣之不理於臣,是故有不忠之刑焉;弟之不理於弟,是故有不悌之刑焉;妇之不理於妇,是故有不顺之刑焉;朋之不理於朋,是故有不信之刑焉。」曰:「何谓不信之刑?」「夫天下侪己者,皆朋也。众庶朋,以相贼灭,非不信之大者乎?昔者帝舜告皋陶曰:『汝作士,明於五刑,以弼五教。期予於治,期刑於无刑,民协於中,时乃功。』是故刑礼者,异用而同体,异事而同心,异治而同功者也。夫体同心同而功化同,是之谓大同,故能与天地同其德,与日月同其明,与阴阳同其惨舒,与鬼神同其吉凶,是之谓大治。夫大同大治,古之极也。」陆君拜嘉,请书而愿学焉,且以告於为理者。
  
  燕誓
  
  惟岁甲戌孟冬,湛子、顾子、翟子、崔子、董子、孙子、张子为燕集。惟时於外,则易子、陆子、徐子、严子。惟兹一二同馆,人事不於常,恒於乖;日月不於居,恒於趍;道义不有於孤,励於资。其自今至於后,月旦之日,肇置文会,会置酒。其勿侈於食,奢於义;奢於义,侈於食,则有罚。肉食鱼食,不愆於五品,品不愆於三,愆则有常罚;果不愆於三品四品,为器者八,愆於八则有常罚。惟羹、惟菜,不愆於六器,愆则有罚。非痛疾,其勿以故愆,愆则有罚。惟酒无筭,不及乱,惟其量。疑议毋比,惟其义。讦其身,不讦於人。面规曰:「某过,某过。」过则改,毋有后言,言笃於好,五越有恒罚,其敬之哉。
  
  题曾守约弘斋卷
  
  [周道]通之门人邵武曾生溥白於按治□□来□□□□道通□曾生之斋曰「弘」,昭大道也,以广生也。□□□□□□且以问弘之道。甘泉子曰:「子知心乎?□□[曰]:「知心则知弘矣。」问心。曰:「子知而本来之体乎?□□[知]本来之体则知心矣。尔心本来之体与天地□□一也,故知心之本体,则知天地万物矣;知天地万物,则知心之本体矣。知心之本体,则知弘矣。」曰:「未达。」曰:「子□与我心性之图矣乎?能与我心性之图,则知天地万物之非大,而吾心非小,是故可以知一本之说矣。弘之於吾子乎何有?曾生其归,以质诸聂子。」戊子六月
  
  跋白沙先生题陶方伯思德碑后
  
  此吾[先师白沙先生]所题方伯节庵陶公[思德]碑[后之]文也。[白沙先生以道]德为一代儒宗,其於人也固少[许]可。方[伯陶公以材武]为一方良帅,其於世也亦少[知之者]。今观[先生所以称]之者有三难焉,则陶公之良[可知矣]。至谓公之治民如其治兵,皆本之精神心术之运,[则]陶公之所存可知。又有以见兵民之一道矣。孟子曰:「[壮]者以暇日修其孝弟忠信,入以事其父兄,出以事[其长]上,[可使制]挺以挞秦、楚之坚甲利兵。」是以治民治[兵,其道一也。或曰:公自]恩荫起家新会丞,以至方伯,[辖三][广,凡]其爱[民]如爱[其]身,抚兵[如抚其手]足,此所以民心[悦,兵]力强,所向机捷神应,如[身]之使手足,攻破战克,无不[如]意。是以寇弭而民安之。功德之流后数十年,将帅无[与]比者。此思德之碑所以作也。而白沙先生之所称为[不]虚矣。公之孙锦衣凤仪瑞之,居武而好文,尝与予游,表里质直,恂恂乎一儒生,人不知其为将门之裔也。诗曰:「贻厥孙谋,以燕翼子。」陶公有焉。「无念尔祖,聿修厥德。」瑞之有焉。瑞之一日持此卷谒予京邸,予为拜读,谨跋其左方,以归陶氏,俾世守以为训。戊子正月 日[据嘉靖八年本补字]
  
  答问赠临朐大尹褚君宝
  
  □□从甘泉子游於南壁之滨,学於观光之馆。既举进士有名,尹临朐。临朐,山东滨海僻邑也。人曰难治,其民朴而野。以问於甘泉子。甘泉子曰:「夫朴,物之先也,天之性也,夫野,礼之存也。因其质以导之於天性,天下孰易焉!孔子谓先进之礼乐,野人也,而从之,是故治莫难於□□,莫不难於朴;莫难於都邑之习,莫不难於郊野之□。何者?其人情土俗之真伪异也。生之往,其以素所□太朴真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