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其八九,可谓尽矣至矣乎?是故一也、二也、十也,皆以其一事分数言之者也,是故浅深之相悬矣。易曰:「精义入神。」知十之谓也。
  
  或问闻一以知十。曰:「一物而首尾彻矣,其颜子博约之功乎!」
  
  「征诸庶民,考诸三王而不谬,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理一耳,宇宙内理一而已。「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於天。」道之流行於化育之间。「礼仪三百,威仪三千。」道之流行於伦理之间。充塞宇宙皆是道也,默而成之,存乎其人。
  
  察言观色,非窥伺逆诈之谓也。盖因征於色发於声者,见我之过,自修益力矣。
  
  尽心者,心体至大,人鲜能尽之,是以滞於偏,蔽於物,而不见性之全体。故必致广大,极高明。尽其心,乃能知性之全体。理,天之理也,故知性则知天。存心养性以事天,必先知之而后可以养之,否则所养者何物也?
  
  「瞻之在前」,若有见也。「忽焉在后」,后,不见也。「如有所立卓尔」,则真见其常在前而不复后矣。见之未易而得之尤难也。故曰「末由也已」。此颜子所以有若无,实若虚也。若曰「得之」,何以为颜子?
  
  知命者,不怨天;知性者,不尤人。
  
  遇不顺者必反己,反之又反,以至於尽己,直推至贤圣之域矣。
  
  凡人有甚怒及横逆之加,则其人如病狂初作,不可便与之辩,但当以理自克,久之则其人自悔,如病苏也。持此以行诸夷夏,无不可矣。
  
  「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圣人示人以道体。与「鸢飞鱼跃」、「川上」一类。
  
  中庸「天命之谓性」三句是头脑。「道也者」至「天下之达道」,率性体道之功也。「致中和」者,修道立教之事也,「天地万物位育」,所以全尽天命,非分外有加也。天命者,父母全而生之,天地位万物育者,子全而归之。
  
  亲爱、贱恶、畏敬、哀矜、敖惰,皆一家之中,有此数等人,一辟著便偏好偏恶,不得公正。群心不服,家便殽乱不齐矣。故有家国天下者,先公其好恶。治国章「其所令反其所好」,平天下章皆屡於好恶上说。
  
  泉翁大全卷之三终
  
  泉翁  二业合一训序
  
  二业合一训者,吾师甘泉先生救世之第一义也,实拯溺济时之言也。曷谓溺?曷谓济?惧世之习举业者之溺志也,而济之於大道也。济之於大道,则举业在其中而二者一矣。故一则济,二则溺;一则二者皆成,二则二者皆败。自先王复起,不易斯言矣。夫水能载舟,亦能溺舟,水非固溺舟也,操舟之失其道者溺之也。举业本以成学,亦以溺学,举业初非固溺学者也,学举业之失其本者之自溺之也。昔者圣皇之制举业也,读圣之书,蕴圣之德行,发圣之言,庶因言以观其蕴而已。今徒饰其辞,而溺之以忘其本焉。故曰:「学举业者之自溺之也。」鹖冠子曰:「中流失船,一瓠千金。」瓠,微物也,而以济溺则千金焉。有能拯其溺而济之圣人之域者,二业合一之论是也,反不重於千金与?而世或不之信,是自溺也已。昔孟氏距杨、墨而仁义明,程氏排佛、老而儒道尊,厥功伟矣。然杨、墨之偏,害仁义也,人易得而知也;佛、老之寂灭,反人道也,人易得而知也;至於举业,所读者圣人之书,所为者圣人之言,而志则功利焉是溺,人皆化之,莫得易而知也。故其溺人也深,欲拯而济之,其为化也难。然而易其志,一其业,化其习而新之,拯其溺而济之,圣人之大道,在一念之微耳矣,则亦何难之不易?故事半古之人而功倍之,顾不伟与?呜呼!昔之以邪道而溺人,故其溺也浅;今以正道而自溺,故其溺也深。溺而不反,人欲肆而天理灭矣。先生为是惧,发合一之说,挽狂澜以还先圣之道。故其施教也,以举业为德业之发,以德业为举业之本,易其志而不易其业,合本末,兼体用,一以贯之,而无遗也。其所以扩前贤所未发,开来学之迷途,一洗支离之习,而归之於大同之道。其救世之功未知与距杨、墨,排佛、老者何如耳,纶不佞,后世必有能辩之者。纶等学於先生,获闻是论,恍若有悟,尤恐天下之士未尽获其教者,遂集先生所与门弟子问荅之言,编次刻之,以广其传,呜呼!此书出而此道明矣。此道明而天下之士习善矣。天下之士习善,则先生所以报朝廷养士之心,亦可以少慰矣。
  
  嘉靖丙戌秋八月既望,门人金溪黄纶顿首谨序。
  
  二业合一训跋
  
  右二业合一训,我明儒宗甘泉翁垂训后学之书也。训者何?凡以约其中,化其偏焉耳矣。章蚤失学,长闻阳明翁之教於刘晴川先生,以为为学必求诸心,若将有得而终身矣。迄今乃获侍我大巡觉山洪公,宗传正学,发示此训,命章督刻之,以广泉翁之教。章捧诵若获拱璧,真有契於其心焉者,遂作而而叹曰:斯道庶几其有求乎!世之名儒者多矣,所以为儒者,吾惑焉。不知用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