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阳升则浮,阴降则沈,浮沉相荡而润下生焉。阳精则明,阴精则晦,晦明相感而炎上生焉。阳刚则伸,阴柔则屈,屈伸相循而曲直生焉。柔以溶之,刚以结之,溶结相推而从革生焉。刚以辟之,柔以阖之,阖辟相荡而稼穑生焉。天地之生也,先气而后质,故水、火多气,木、金、土多质。
  
  仪礼内有曰「记」者必当时释礼者也,其犹礼记之类也。今也已亡,由是观之,今之礼记,其仪礼之传乎!」
  
  西铭者,原道之宗祖。中庸、大学者,西铭之宗祖。西铭者,其克肖者也;原道者,其一肢者也。
  
  吴草庐作三礼考注,吾惑焉耳。礼有二,故孔子曰:「经礼三百,曲礼三千。」其周礼不过从曲礼中发挥出治天下法来,其纲见於曲礼六官矣。草庐作曲礼,又取盛德等篇名,补窜以为天子之礼。殊不知天子礼亦已杂见於曲礼下篇中,草庐取他篇文补入曲礼,郄将曲礼文窜在他篇,又补士相见义,不止一二处,可谓乱经。
  
  仪礼为经,礼记为传,然今皆已阙不全。仪礼尚多亡者,如冠止有士冠,其诸侯天子冠已亡;如昏止有士昏礼,天子诸侯已亡。如丧亦然。祭礼止有士大夫二礼。天子诸侯祭礼亡者,如郊特牲、诸侯衅庙、迁庙是也,冠礼如公符是也。有有经而无传者,如公食大夫、士相见二篇也。有有传而无经者,如郊特牲、诸侯衅庙、迁庙及公符是也。吴文正以大戴诸侯衅庙、诸侯迁庙、公符等篇为经,可乎?只合将作逸经传。如郊特牲分明是逸经传也,投壶亦是逸经传。天子丧礼、诸侯丧礼,亦必有仪礼经,今见於礼记往往多论之,即是其传也。其公符、投壶、诸侯衅庙、迁庙亦必有经,此特其传耳。
  
  子罕言利,与命与仁,皆一类事。罕言云者,尝言之而罕也。利者,利贞之利,非利欲之利也。若利欲即不言矣,何罕之云?不习无不利,安行之事,命者理之原,仁者德之成,皆非可以轻语人者,故罕言。言敬义立德不孤,则不习无不利在其中矣。言穷理尽性,则至於命在其中矣。言求仁,则仁在其中矣。
  
  古者小学、大学皆有书,小学是童子事,大学是大人事,二书皆未尝亡。大学尚是全书,杂於戴记,程子既表章之。惟小学书已残阙,散见於礼记诸篇中,未尝亡,但未有人选出复为一书耳。某常病朱文公作小学,杂取他书,既非古书之旧,又收邓攸诸人过中之行,又其有明伦等篇,皆已是大学之事。某常欲取礼记诸篇中有小学事者,类成古小学一书。
  
  在明德、在亲民,不可作推,只合作一体,皆已分内事。盖物我同体故也,若不亲民,则已性分有缺,故中庸云:「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成己仁也,成物智也。性之德也,合内外之道也。」此理则一,不分在己在人,孔子言「己欲立而立人」,亦此意。
  
  从上古观书、诗中所说,只说求道之方与其名理。如尧典言「钦」,舜典言「精一执中」,皋陶「九德」,伊尹、汤「一德」,文王「敬止」,只说仁敬慈信上。武王亦言「敬」,至孔子只说「求仁」。孟子说「养气」,何曾有甚玄妙,只求之便自有得。至宋儒直是说得太精,反见无味。孟子犹说「引而不发」,邵子犹说「微开其端,毋竟其说」。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使自思得之。
  
  「所求乎子以事父」四句,皆君子之道。凡己之求望於人,皆公心,皆天理,此即君子之道,皆所未能,然修之可至。修之在言行耳。谨其言则心忠信,勉其行则事笃敬,心诚而事修,君子之道尽矣。
  
  朱文正取二戴记中或全篇、或章句,以补仪礼之缺,[殊不知]仪礼自是经,二戴记自是传,岂可以传补经?但[可作]逸经传耳,其分碎原文尤不可。
  
  明堂位当与月令作一类看,明堂位只可看前一节,后皆伪也。
  
  曲礼:天子建天官,与司徒、司马、司空、司士、司寇为六官。司士即宗伯也。六太,天官之属也。六府,司徒之属也。六工,司空之属也。其三属则亡之矣。此周礼之纲也。是周礼者,曲礼之目耳。吴临川并列为三礼,不亦谬乎!故愚尝以为只二礼耳,故经曰:「经礼三百、曲礼三千。」只是[二]礼。
  
  观洪炉之铸金,则知天地之终始矣。在炉而溶,生之也;出炉而结,成之也。溶也者,水始之象也;结也者,土终之象也。其溶也,孰不以为屈,而不知生之始也,伸孰大焉!其结也,孰不以为伸,而不知成之终也,屈孰大焉!始终相乘,屈伸相感,而金未尝变,道之象也。
  
  月令是古先王之制,但中亦有秦人添入者,如命大尉及县鄙,便是秦制。
  
  「诚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诚者实心,有是实心则尽[是]实理,而道自我行矣。故曰:「而道自道也。」此章专主诚[言,故下]文不说「而道自道」一句,只说立诚,直至「故时措之宜也」一句便是道,道原於实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