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物,而俸禄待宾客,亦无余已。罢官,有绢一匹,画为《七贤图》六幅,曰此七君子吾所爱也。此外无蜀物。”后先人调泰州军事判官,卒于任。比某十许岁时,家益贫。每岁时设席祭祀,则张此图于壁,先妣必指某曰:“吾家故物也。”后三十余年,图亦故ウ。某忝立朝,惧其久而益朽损,遂取《七贤》,命工装轴之,更可传百余年。以为欧阳氏旧物,且使子孙不忘先世之清风,而示吾先君所好尚。又以见吾母少寡而子幼,能克成其家,不失旧物。盖自先君有事后二十年,某始及第。今又二十三年矣,事迹如此,始为作赞并序。

  【仁宗御集序〈英宗皇帝密旨代作治平二年〉】

  在昔君臣圣贤,自相戒敕,都俞吁叹于朝廷之上,而天下治者,二帝之言语也。号令征伐,丁宁约束,而其辞彬彬笃厚纯雅者,三代之文章也。尧、舜、夏、商、周之盛,邈乎远出千载之上,而昭然著见百世之下者,以其书存焉。此典谟训诰之文,所以为历代之宝也。

  惟我仁考神文圣武明孝皇帝之作,二帝之言语而三代之文章也,是宜刊之六经而不朽,示之万世而取法。矧余小子,获承统业,其所以继大而显扬之者,方思勉焉,其敢失坠!乃诏尚书刑部郎中、知制诰邵必,右谏议大夫、天章阁待制吕公著,悉发宝文之旧藏而类次之,以为百卷。而必公著勉朕以叙述之,曰:“是不可阙也。

  予惟圣考在位四十有二载,承三圣之鸿业,享百年之盛隆,而不敢暇逸。慎重祭祀以事天而飨亲,斋庄洁精,必以诚信。故亲郊而见上帝者九,恭谢于天地、大享于明堂者皆再,耕于籍田、袷于太庙者皆一,而不为劳。若夫游娱射猎,前世贤王明主之所不能免者,则皆非所欲。岁时临幸,燕饫臣下,必问祖宗之故常,阒然非时不闻舆马之音。后苑岁春一赏,亦故事也,中废者二十余年。而时畋于近郊、曲宴于便坐者,廑才一二而已。故叙祀,享升歌,乐章藏于有司、荐于郊庙者多矣;而登临游赏之适,割鲜献获之乐,前世之所夸者,未始一及焉。至于万机之暇,泊然凝神,不见所好。惟躬阅宝训,陈经迩英,究钟律之本元,训师兵之武略,披图以鉴古,铭物以自戒,其从事于清闲宴息之余者,不过此类。呜呼!大禹之勤俭也。

  夫惟一人劳于上,则天下安其逸,约于己,则天下享其丰。此禹之所以圣,勤俭之功也。惟我圣考之在御也,泽被生民,恩加夷狄。宽刑罚,息兵革,容纳谏诤,信任贤材,措民逸于治安,跻俗丰于富庶。使海内蒙德受赐,涵濡鼓舞,而不知所以然者,由勤与俭久而驯致之也。是以功成业茂,立庙建号,为宋仁宗。噫!仁之为言,尧、舜之盛德,而甚美之称也,固已巍乎与天地而亡极矣。永惟圣作,刻之玉版,藏之金匮,以耀后嗣而垂无穷,庶俾知我圣考仁宗之所以为仁者,自勤俭始。呜呼!亦惟予小子是训。

  【濮议序〈治平二年〉】

  臣某顿首死罪言。臣闻事固有难明于一时而有待于后世者,伯夷、叔齐是已。夫君臣之义、父子之道至矣,臣不得伐其君,子不得绝其父,此甚易知之事也。方武王之作也,人皆以为君可伐;濮议之兴也,人皆以为父可绝,是大可怪骇者也。盟津之会,诸侯不召而至者盖八百国,是举世之人皆以为君可伐矣。彼夷、齐者,眇然孤竹之二羁臣也,以其至寡之力,欲抗举世之人,而力不能胜,言不见察。二子以谓吾言废,则君臣之义废,而后世之乱无时而止也,乃相与务为高绝之行以警世,于是不食周粟而饿死首阳之下,然世亦未之知也。后五百余年,得孔子而称其仁,然后二子之道显。使孱王弱主得立于后世,而臣不敢伐其君者,二子之力也。夫以甚易知之事,二子为之至艰如此,犹须五百年得圣人而后明。然则濮园之议,其可与庸人以口舌一日争邪?此臣不得不述其事以示后世也。

  方濮议之兴也,儒学奋笔而论,台谏廷立而争,闾巷族谈而议,是举国之人皆以为父可绝矣,世又无夷、齐以抗之。虽然,赖天子圣明仁孝,不惑群议,据经酌礼,置园立庙,不绝父子之恩,以为万世法,是先帝之明也。今士大夫达于礼义者,涣然释其疑,盖十八九矣,固不待夷、齐饿死,孔子复生,而后明也。然有不可不记者,小人之诬罔也。盖自汉以来,议事者何尝不立同异。而濮园之议,皆当世儒臣学士之贤者,特以为人后之礼,世俗废久,卒然不暇深究其精微,而一议之失,出于无情,未足害其贤。惟三数任言职之臣,挟以他事,发于愤恨,厚诬朝廷而归恶人主,借为奇货以买名。而世之人不原其心迹,不辨其诬罔,翕然称以为忠,使先帝之志郁郁不明于后世,此臣子之罪也。臣得与其事,而知其详者,故不得已而述焉。臣某谨序。

  【龙茶录后序〈治平元年〉】

  茶为物之至精,而小团又其精者,录叙所谓上品龙茶者是也。盖自君谟始造而岁贡焉,仁宗尤所珍惜,虽辅相之臣未尝辄赐。惟南郊大礼致斋之夕,中书、枢密院各四人共赐一饼,宫人剪金为龙凤花草贴其上。两府八家分割以归,不敢碾试,相家藏以为宝,时有佳客,出而传玩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