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让之风,人知家习。八年秋,江水涨溢。公曰:“安得长堤而御之。”言讫,军士齐民,云锸雨杵,一挥立就,令行恩结,有如此者。千里之内,如视堂庑,虽僻左下里,岁腊男子必以鸡黍贺馈,女子能以簪瑱相问遗,富乐欢康,肩于治古。

  凡五年,迁浙西观察使,加礼部尚书。公曰:“三吴者,国用半在焉。因高为旱,因下为水者,六岁矣。经赋兵役,不减于民,上田沃土,多归豪强。荀恱所谓公家之惠优于三代,豪强之酷甚于亡秦,今其是也。”于是料民等第,籍地沃瘠,均其征赋,一其徭役。经费宴赏,约事裁节。民有宿逋不可减于上供者,必代而输之。诚祷山川,岁获大稔。复曰:“衣冠者,民之主也。自艰难已来,军士得以气加之,商贾得以财侮之,不能自奋者多栖于吴土。”遂立延宾馆以待之,苟有一善,必接尽礼。因访里闾,益知民之疾苦,随以治之。纔逾期岁,而吴民复振。

  开成元年十月二十日,薨于治所。多士相吊曰:“使公相天子,贞观、开元之俗,可期而见也。岂公不幸,实生民之不幸也。”主上痛悼,辍朝一日,赠吏部尚书。

  公生得灵和,自干名立朝,为公卿,为侯伯,未尝须臾间汲汲牵率欲显名合朝,而仁义忠信,明智恭俭,欝积发溢,自然相随。不立约结而善人自亲,不设沟垒而不肖自远,不志于荣逹而官位自及。公内外阀阅,源派清显,拔于甲族,而复甲焉。亲昆仲六人,皆至逹官,公与伯兄季弟,五司礼闱,再入吏部,自国朝已来,未之有也。上至公相方伯,下及再命一命,幕府陪吏之属,徧满内外,皆公门生。公俯首益恭,如孤臣客卿,惕惕而多畏也。自为重镇,苞苴金币之货,不至权门。亲戚故旧,周给衣食,毕其婚丧,悉出俸钱,不以家为。在家怡然,未尝训勉,子弟自化,皆为名人。居室卑庳,不设歩廊,宾至值雨,则张盖蹑屐而就于外位。

  初镇于陜,或束梃经月,不鞭一人。至于驿马,令五岁幸全,则为代之,着为定制,曰致一物于必穷之地,君子不为。其为仁爱,而臻于此。及迁镇鄂渚,严峻刑法,至于诛戮,未尝贳一等,后一刻。或问于公曰:“陜、鄂之政不一,俱臻于治,何也?”公曰:“陜之土瘠民劳,吾抚之不暇,尚恐其惊。鄂之土沃民剽,杂以夷俗,非用威刑,莫能致理。政贵知变,盖为此也。”闻者服焉。

  呜呼!公之德行材器,真哲人君子,没而不朽者也。易名定谥,为国常典,敢书先烈,逹于执事,附于史氏云尔。谨状。

  唐故尚书吏部侍郎赠吏部尚书沈公行状

  曾祖某皇任泉州司户参军

  祖某皇任婺州武义县主簿赠屯田员外郎

  父某皇任尚书礼部员外郎赠太子少保

  公讳某,字某。明《春秋》,能文攻书,未冠知名。我烈祖司徒岐公,与公先少保友善,一见公喜曰:“沈氏有子,吾无恨矣。”因以冯氏表生女妻之。

  贞元末,举进士。时许公孟容为给事中,权文公为礼部侍郎,时称权、许。进士中否,二公未尝不相闻于其间者。其年,礼部毕事,文公诣许曰:“亦有遗恨。”曰:“为谁?”曰:“沈某一人耳。”许曰:“谁家子?某不之知。”文公因具言先少保名字,许曰:“若如此,我故人子。”后数日,径诣公,且责不相见。公谢曰:“闻于丈人,或援致中第,是累丈人公举,违某孤进,故不敢自逹。”许曰:“如公者,可使我急贤诣公,不可使公因旧造我。”

  明年中第。文公门生七十人,时人比公为颜子。联中制策科,授太子校书,鄠县尉,直史馆,左拾遗,左补阙,史馆修撰,翰林学士。歴尚书司门员外郎,司勲、兵部郎中,中书舍人,命服朱紫。时穆宗皇帝亲任学士,时事机秘,多考决在内,必取其长,循为宰相。公密补弘多,同列每欲面陈拜章,互来告公,必取规议,用为进退。歳久,当为其长者凡再,公皆逡廵不就。上欲面授之,公奏曰:“学士院长,参议大政,出为宰相,臣自知必不能为。凡宰相之任,非能尽知天下物情,苟为之必致败挠。况今百姓甚困,燕、赵适乱,臣以死不敢当,愿得治人一方,为陛下长养之。”因出称疾,特降中使刘泰伦起之,公称益笃。故相国李公徳裕与公同列友善,亦欲公之起,辞说甚切,公终不出。因诏以本官兼史职,出归纶阁。久处密近,思效用于外,恳请于丞相不已。由是出为湖南观察使、兼御史大夫。凡二歳转为。人困事繁,恶易滋长,官人调授,少得防冤,疏通蹊径,人情物理,无不曲尽。吏欲为欺于此,照验之端必明于彼;民有未伸于彼,开张之路必在于此。亹亹循环,皆极根本。尤重刑罚,杖十五至死者,每有一犯,必具狱断刑之后,徧示幕府吏,虽十人有一人以为小未可者,必再详究。经费游宴,约事裁节,岁有水旱,不可减于常贡者,必为代之。江西宣州联岁水灾,所贷万计。

  公善飬情性,自居方伯生杀之任,喜怒好恶是四者闭覆浑然,虽终岁伺之,不见毫发。故黠吏欲贼公之所向,高下其事,终不可得。每处一事,未尝不从容尽理,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