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参神;神若有知,来绥来臻!尚飨』!自是每忌日,亲举祭礼。然是日适当东照公之忌日,有事于大庙;故移祭于明日,率以为常。
  先生性质谨慎,强记神敏。虽老而疾,手不释卷。凡所经览,钩深体实;博而约,达而醇。尝谓门人曰曰:『学问之道,如治裘遴其粹然者而取之。若曰吾某氏学、某氏学」,则非所谓博学审问之谓也』。又曰:『为学之道,外修其名者无益也。必须身体力行,方为有得。故子贡天资颖悟,不得与圣道之传;无他,华而不实也』。作文雄壮古雅,持论逸宕;笔翰如流,随手成章。尝曰:『大凡作文须本六经,佐以子、史而润泽之。以古文内既充溢,则下笔自然凑泊,不期文而自文。若有意为文,便非文章之至也』。硕儒学生常造其门者,相与讨论讲习,善诱以道;于是学问之方、简牍之式、科试之制、用字之法,皆与有闻焉。先生饬身以礼,燕居俨若也。平居见客,虽亲昵必具衣冠。谦而接物,不尽人欢;严而自持,苟无虚饰。冶家以俭,量入为出。离家四十年,不接妇女;或谕以置妾以备药饵之奉,而先生不许焉。格物穷理,志虑精纯。古今礼仪而下,虽农圃梓匠之事、衣冠器用之制,皆审其法度、穷其工巧,识者服其多能而不伐、该博而精密也。为人刚毅方直,操履中规。择交而慎言,晦迹以远疑;如其祖宗官衔及身蒙征辟之荣者,虽亲友门人,未尝与之言也。鲁王敕谕,亦不示人。及卒,有古匣锁而封焉,于中得所自书祖宗以下纸牌及奏疏履历等;敕书,别藏于描龙箱。于是人皆服其深密谨厚,而知本末事实云。
  ●明故征君文恭先生碑阴日本安积觉
  征君姓朱氏,讳之瑜,字鲁璵,号舜水;明浙江绍兴府余姚县人。曾祖诏,诰赠荣禄大夫。祖孔孟,诰赠光禄大夫。考正,总督漕军门,诰赠光禄大夫、上柱国。妣金氏,前封安人,诰赠一品夫人。有三子焉,征君其季也;生于万历二十八年,颖悟夙成。九岁丧父,哀毁踰礼。
  及长,受业吏部左侍郎朱永佑,精研「六经」,特通「毛诗」。少抱经济之志,有识期以公辅。擢自南京松江府儒学学生,举恩贡生,考官吴钟峦贡札称为「开国来第一」。天启以降,政理废弛,国是日非;故绝志于仕进,而有高蹈之风。崇祯末,蒙征辟不就。弘光元年又征,即授重职。其荐出于荆国公方国安,而大学士马士英当国,征君不欲累于奸党,故辞不受。台省交章,劾其偃蹇,不奉朝命;征君星夜逃于舟山。时清兵渡江,天下靡然;薙发变服,征君恶之。乃浮于海,直来我邦;转抵交趾,复还舟山。监国鲁王驻跸舟山,文武诸臣交荐之;豫料其败,上疏固辞。凡蒙征辟,始自崇祯,前后十二,皆力辞焉。
  监国九年,鲁王特敕征之,征君适在交趾,奉敕歔欷,欲往赴之。会安南国王檄取流寓识字之人,官差应以征君。国王召见,逼而使拜,征君长揖不拜。君臣大怒,将杀之。征君毫无沮丧,辨折弥厉;久而感其义烈,反相敬重。既而欲还舟山,谢恩陈情。闻其已陷,进退失据。于是熟察时势已去,不可复振,决意税驾。因往长崎,实我万治之二年也。流落海外几十五年,数至我邦,漂泊交趾、暹罗之间,艰苦万状。往而复返,盖志有为而事竟无成也。
  其在长崎,贫不能支,门人安东守约折俸之半而养之。宽文五年,我水户侯梅里公闻其学植德望,厚礼而聘,征君慨然赴焉;待以宾师礼,遇甚隆。每引见谈论,依经守义,启沃备至。教授学者,亹亹不倦。虽老而疾,手不释卷。
  天和二年四月十七日,卒于江户驹笼之第,享年八十有三,葬于常陆久慈郡大田乡瑞龙山下。梅里公谥曰「文恭先生」,彰其德也;亲题其墓曰「明征君」,成其志也。其在乡里,子男二人:大成、大咸;妻叶氏所出。女高,继室陈氏所出。皆先殁。
  征君严毅刚直,动必以礼。学务适用,博而能约;为文典雅庄重,笔翰如流。平居不妄言笑,惟以邦雠未复为憾;切齿流涕,至老不衰。明室衣冠,始终如一。鲁王敕书,奉持随身,未尝示人;殁后始出,今犹见在。凡古今礼仪大典,皆能讲究,致其精详。至于宫室器用之制、农圃播殖之业,靡不通晓。如其遗文,则有集存焉。
  ●长崎祭舜水朱先生文张斐
  登彼西山兮,蹈此东海;夷、齐千古兮,而有公在。公之不死兮,将有所待;公而既死兮,痛讵有艾!嗟予小子兮,有志未逮。独行寡和兮,群刺为怪;天乎知我兮,心则已惫。既穷域内兮,复之海外。初至国门兮,阍者以戒。忧从中来兮,谁与为解?异方之人兮,鬼神是赖;公其佑我兮,无即于殆!
  ●祭朱先生文(二)张斐
  呜呼!中原陆沈,天倾地坼;狂澜一泻,九洲尽决。既胥溺而莫救,何大海之不可涉!奋一往而轻身,去故乡以永别;蹇孤踪而至止,檩纲常于无缺。况忠信之所孚,又此邦之多杰;咸俨师而敬友,复尊德而乐业。管宁渡辽而俗化,文翁入蜀而教洽。盖君子之所处,必有益于人国;唯我公之高躅,亦独遵夫前辙。苟吾道之可行,又何憾乎异域!
  呜呼!吾独悲夫夏嗣之犹存、篡羿之未绝;讵斟鄩之遂无其人,遽寿命之忽焉而夺。甘夷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