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一闻一片腥臊臭。拿来一刀分两断,兄弟嚼来血水流,只因原是仇人肉。咯吱吱一齐嚼响,骨碌碌咽下重楼。

按下二位相公祭父设心,不在话下。却说老王是个贪官,看着李蝎子也还满钱,商臣也还成的人家,前日因着他是苦主,才没难为他;今日赵恶虎被杀,他就动了好心。

低低头又使奸,随处里要弄钱,一宿寻思了几十遍。商家给他个坐位坐,再把李家捏个湾,不愁里头无钱转。出票子另齐人犯,说不尽那赃物奸贪。

老王出了票子,叫那李蝎子、商臣、赵歪子一干人犯,一齐到县堂上去点点着,便问起歪子:“你父亲被人杀了,你可甘心么?”赵歪子说:“不甘心。”老王说:“本县也看着不明白,怎么偏死在李监生家?可快补状来。”

朝南坐是老王,诸犯人过了堂,不觉露出赃官样。当堂说了几句话,歪子诈的头似筐,一心去告人命状。不知他原不为你,只为他自己贪赃。

这些人都着人押下来。歪子得意之极,就找人写状。李蝎子害怕,托人央他,他那里肯依,写了状,告着李蝎子、商臣、王成谋杀人命,干证孙晏。

告状人赵监生,王老爷在上听:父亲谋杀有千证。商臣就把心剜去,因此才把词状兴,求断一人偿父命。李蝎子首先慌了,送进去二百冰凌。

李蝎子送进去二百银子,老王嫌少不要,吩咐他把这一干人犯暂且寄监。着人对李蝎子说:“待要无事,还添上四百。”李蝎子无奈何,连典衣代借贷,凑进去了。

李蝎子有钱财,六百银费安排,指着田土揭下债。当下托人送进去,到了过午挂了牌,不愁次日官司坏。只吊了商家公子,但望那天眼重开。

到了次日审理,老王叫着李蝎子,把他那请客唱词的首尾,说了一遍。老王说:“这自然不干你事。”又叫王成说了一遍。老王说:“这话信不的。”叫:“拿夹棍来!”

王成说虽是真,但没有钱合银,官府一声要夹棍。王成说我真有罪,原不该收下这个人,只是小的命该尽。背了背连声叫苦,只夹的致命发昏!

把王成松了夹棍,就叫商臣大相公上去。老王说:“这人命无人招承,明日你两家都把尸移去关外,我要细细检验。”大相公说:“杀人是真,吊死是实,何必再验?”

债有主冤有头,杀人的已罢休,检验一回何必又?杀人的是悬梁死,被杀的是烂流丢,伤痕不用还穷究。这不是无人承认,不过是报父冤仇。

老王说:“你带了赵春元的心去了,就罢了么?”大相公说:“那心已是割下来喂了狗了,再要已是无了。”老王说:“我就申了你,你担的么?大相公说:“生员担的。”

那心已变狗恭,再要他没处生,殊非是掏那黄狗腚。若是该问什么罪,我也不是不应承,若是该死也难逃命。老父师你就申了,那怕他汤镬油烹!

老王说:“我定要另验尸大相公说:“生员的妹子已是殓了棺了。”老王说:“打开盖子抬了来。”即时差了两个皂隶来,押着他去移尸,吩咐已毕,退了堂了。

大相公不自然,下堂来闹喧喧,如今上有天爷见。人家死一个俺死俩,还有什么大罪愆?拿捏臊子也没的千。就问了砍头流徒,俺兄弟断不辞难。

公差说:“相公不必瞎灶。官府的意思,是指望你几两银子,说验尸是个拿法。你每量了去。”大相公说:“这狗攘的!还待指望我的钱么?”

大相公怒冲冠,骂一声贼奸贪,何不着他娘养汉?待要命时我有命,待要钱时却没钱,我破上我这个商廷献。我到家商量舍弟,寻个法着你回官

不一时来到家,二相公出来说:“放了你了么?”大相公没做声,到了他娘那里,才长吁了一口气说:“咱有了事了。”老夫人说“甚么事?”大相公说:“那老王待问咱要钱,差人押下来了。”

那老王忘八羔,长钱迷害钱痨,如今向咱把钱要。不然移了妹子去,翻尸检骨咱害嚣,总然没法把他傲。现如今差人押下,这可有嗄法能逃?

二相公听说,暴叫如雷说:“罢哟!那个也是咱爷挣的,就凑些给他。到明日,我去见他,也是真么等。”夫人说:“大不然人已死了,还觉哩么?出上就抬了去。”

既遇着这县官,说不的没有钱,麦子还有一百石。着人拿去街上粜,十日可以折蹬完,但愿天爷把咱看。大不然移了尸去,尽他去怎么失翻。

大相公说:“再抬了妹子去,俺就不是人了。”娘们低头无语。二相公说:“我想了一个法:前日学里姚子明来吊丧,说令妹是个女中丈夫,我要递呈子表扬他,咱不如就去求他。”

他称奖妹子贤,女子去报父冤,真正胜似男子汉!咱如今不就去求他,动动公愤把人传,老王也违不了阁学面。他肯把公呈一递,可也就免了出官。

大相公欢喜说:“极好极好!姚子明是个正气人,若央他他也肯做。就是这等,咱明日就早去央他。”

咱合他在厚间,想是他不作难,他也是个英雄汉。况且妹妹这个事,路上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