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在外闲游荡。小举人又问:贵县有个徐北岗,认识么?北岗就是徐员外,虽然年老身康庄。舍妹丈就是他令郎。又问:他家有个客姓张,可知么?那先生被贼掳去,可惜他遭难身亡。

小举人听说,掉下泪来。举人说张先生是年兄甚么亲?即对说就是家父。那人拱手道小弟失言了。敝庄隔着牛梦六七十里,因着荒乱,久不往还了,这也是个传言。一拱而去。小举人大哭起来

[跌落金钱)爹爹远游在太原,他在太原三四年,爹爹呀,怎么就遭着土贼乱?待上山西去问安,听的那里把信传,爹爹呀,合该父子相见!为儿侥幸做春元,一日不曾聚首欢,爹爹呀,谁想终身不面!儿命生来最可怜,三岁即别大人前,爹爹呀,如今可叫我没盼!

哭了许久,家人都来劝解,说这信也未必就真。天下姓张的也甚多那徐员外家人家也太大,门客也不止一人,焉知就是太爷呢?举人拭了泪走了。一路寻思说这个信若是母亲知道,就唬死了!说跟随的,我嘱咐您,到家把这信全然休要提起,看太太担心都答应知道了。小举人说天晚了,速速加鞭。下。方太太上保儿京会试,想是榜发落第,不是就该归家。公子进门,磕头问安。太说你今日宿在何处,就来到如今?答应昨夜宿了苏镇,离家一六十里,因此晚了。太太说胜败也是常事,我看你容颜甚恼。怎么没上山西去?公子说那里大乱。

乱在太原与平阳,两处年景甚饥荒,母亲呀,土贼白昼皆成帮。一个来进会试场,都使银钱雇标枪,母亲呀,谁敢把山西工?千戈两闹嚷嚷,几个举人来进场,母亲呀,问信也问的不妥当。暂且迟迟用忙,等他宁静得安康,母亲呀,还得敬去走一趟。

太太吩咐拿饭来给您大少爷吃。公子说方才路上吃的甚饱,不[了。太大说你即不吃,去歇息的罢,我也要睡哩。公子到了绣房,面落泪。娟娟问道官人怎么来?是为没中么?公子说不是。路-得了个凶信。

[还乡韵]路上方才得了个信,惊煞人来唬煞人!咳!听的说,那泪点儿何曾尽!太原一个王举人,他说他那里贼成群,有个张生,是徐员外门宾,自去年被贼掳去,性命无存!咳!昧起来,进还怕娘亲问。

这信不知真与不真。若叫母亲知道,就唬煞’了!这不是管家1妇在旁?想是冯玉来家,也没有不合你说的,你可万万休漏出—字来!就是太太那边人,你也休合他言语。冯媳妇答应是,我知道了。嘱咐了又哭

偷来走走还害怕,我如今中了望爹爹还家,咳!谁想都成了瞎打挂!我又不曾杀了谁家,害了谁家,老天爷咋就处治的真么?没人处淌两眼泪还不差,只怕母亲知道,不是唬煞,就是哭煞!咳!再休想合我爹爹说句话!

娟娟在旁里也淌泪,遂劝道

一个年头八个月,从天上吊下这么一个祸!咳!猛听的泪珠点点如花卸。但只是姓张的一大些,你又不曾问问名号,怎么必然就是咱爹爹?我劝你不必悲切,再细细打听,方才稳贴。咳!徐北岗,他岂肯把这信消灭?

天色将明,你歇息罢,不必哭了。那见的这话就真;若是真的,徐员外必有信来。且是朝廷重开科,明年又该会试,每哩山西待长俭年哩,那里太平了,你可去看看的。公子出来,抬头一看,说呀,天已明了。母亲每日起的最早,俺先去问个安,回来再睡不迟。吩咐取水来,遂梳洗完备,出离房门说天已大明。来到上房,问娘夜来可安么?太太说乜两眼红红的,你哭来么?公子说因着乏了,晚间吃了几杯酒醉的。太太说你晚些起来也罢了,何必这样早?公子去了。丫头说天将明嗄,我去溺尿,看见大少爷屋里还点着灯,我偷去听了听,大少爷咽咽的哭。太太说你没听的他哭的是甚么?丫头说别没听的,就是听的少奶奶劝说:天下姓张的也多,那见的必然就是咱爹爹呢。太太说快去叫你大少爷来的。答应一声,不一时请到。太太说你这不孝儿郎,专一欺哄娘亲,怎么中了举来!公子说不敢欺哄母亲。太太说还敢强嘴!外边有甚么凶信,还不叫我知道!公子跪下,说道实是为儿不是了。

路上听了一句话,不知是真不知是假,咳!对娘说恐怕心牵挂。他说一个姓张的被贼掳去,这信忒也大差,虽不信他却也不敢不听他。细寻思姓张的,那庄里没有几家?又没有姓名,怎么就说是家?咳!唬着娘儿的罪愆越发大。

太太听的落下泪来,说你起来罢。可只是这话你不对我说,是何理?

不知那世里把孤单欠,十四年夫妻刚聚了四年,咳!到如今四五来见一面。还指望你上金銮,还指望你衣锦还,谁想铺排的那路都成了空言!那一夜几杯酒,就是尽头的姻缘!咳!待相逢,除梦里见!

娟娟劝道娘,何必这样的哭啼?千里外那见的这信就真?咱且,容打听,等山西好了年景,便得官人自家去。太太说怎么捱这年。

[憨头郎]哩溜子喇,喇哩子溜,看看来到新年头,看看来到新头。

正月里,千里存亡未可知。人家都把元宵闹,俺家叹苦愁别离。的哥哥咳!我的皇天哥哥!

二月里,柳条青,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