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来,使力气照着自家那脸乱拸。珊瑚夺出手来,他自家瓜冷瓜冷的打了顿耳根子。沈大姨合珊瑚拉着,才住了。

想当初我用心太偏,待的你委实难堪。我儿你道不曾怨,听说我病长挂意,买上东西去问安,日久才把人心见。倒把我好心的娇儿,离别了正勾三年。

珊瑚说:“但得娘知道我没有二意,不怪我呵,就死了也甘心!”说着,就掉下泪来了。

怨只怨自己不才,就打杀应当该!就是难得娘不怪。当初辞别亲娘去,恨不将心刚出来,死了*(左扌右衡右)了荒郊外!实不望今生今世,还得那天眼重开。

娘俩就像亲娘亲女儿,待了几年没见,亲的就学不的。待了二日,拜别了沈大姨,谢了又谢。珊瑚磕下头去,泪如雨下。

[对玉环带清江引]想我当初,离家无处跑,想起大姨,既溜哈喇找。大姨情意高,待奴那样好,已往从前,一言说不了。今日离别,心绪如刀搅。破上在沈家庄过到老,谁还想着这条道?媳婆美团圆,夫妻重欢乐,多亏了亲娘姨用意巧。

第三回 悍妇回头

这个恶人好不谬,惹着尽自勾人受:汉子惹着他也掘,婆婆惹着他也咒。我劝歪人不要歪,阎王不怕你性子份。眼前虽着人难受,只怕折了你的儿孙,促了你的寿!

且说珊瑚到家,合庄里都喜,无论同姓异姓,都拿着礼物来看珊瑚,就是娶个新媳妇来,也不能那么热闹。惟有何大娘不好来。于夫人也算是个好人,敬着人去请他来,自家认罪。

[劈破玉]您大娘你休要放在心上,那时节打一顿也是应当。想当初那是甚么模样,一味胡踢弄,像吃了迷魂汤。我如今清夜的想来,嫂嫂呀,那汗珠子往下淌。

臧姑听的珊瑚来了,那口里着实嗤撇他,到了第二日才来拜了拜。珊瑚也到了他那屋里,那四六句里诮他,珊瑚推不懂的。珊瑚自来了,于氏又疼他,他却不肯自尊。

大娘子进了门合家欢乐,任拘嗄做停当不用吆喝,于夫人在房中稳稳高坐。还是旧媳妇,换上了个新婆婆,只恐怕使着我那孩儿,也去替他烧上一把火。

不说这院娘们亲热,却说臧姑为鸡为狗,就来骂这里;又添上一个极能忍气的,大骂了一声,这里大家气也不敢喘,像没人似的。这一回添一个铺囊的更甚,闭了门气不喘总像是无人,静静的听着那豪杰骂阵。一个巴掌拍不响,姑娘自家退了神。任你怎么刚强,总然是治不的一个忍。

那眼里光阴,忍中日月,不觉的十年,臧姑生了一男一女。日生又便宜了,就买了丫头。臧姑无处使那气,每日不是骂汉子,就是打丫头。谁想那二成他会捱,妮子不会捱,一条绳子吊死了。这也是臧大姐点子不顺,可怎么好好的死了一个人?他达达比臧姑无赖的更甚,声声的要告状,跳打着骂上门。把一个极有本领的媳妇,到这里老大窘,也是自家踢弄的紧。

那妮子他达无赖之极,上门子骂了,又告状;县官又赃,要拿鹅头,出了个票子,单叫臧姑。臧姑慌了,着二成替他回话。

[倒扳桨]平日臧姑嘴麻子多,红票出来无奈何。走后走前无有法,二成只得替他婆;替他婆,好呆哥,腚不曾着铁瓦合!二成见了官,打了十五,押着要他媳妇。臧姑越发慌了,自家没脸面,央他大伯。大成老大不忍,自家去见官,替他告免。那官那里肯依。

臧姑赃极遇赃官,更比减姑赃一番。臧姑虽赃赃不过,那赃官只要俩赃钱。叫皇天,戒姑谨具赃一盘;赃一盘,早早完,受了赃刑谁可怜?

臧姑拗强不肯使钱,到了官,捱了一拶于。没奈何,指地作保,取银五十两。问他丈人告助,那生意人割舍不的多给,只给了五两;又折蹬头面、衣服,共凑一百之数,送进去,两口子才来了家。臧姑遇着那赃哥,没了家里那好老婆。如今的天忒矮,恶人自有恶人磨;恶人磨,没奈何,猜他来家变成了佛。

两口子来家,一个捂着手,一个捂着腚,也就是天教诲他。若是回了头,从此做好人,也还不晚;谁想他不害羞,还使他那本领,动动就说:“我拶子都捱了,怕人咋!”

[跌落金钱]他想想如今受折磨,原是从前过恶多,娘子呀,懊悔该把脚来跺。回过头来去念佛,敬了丈夫敬婆婆,娘子呀,老天也不记你从前的错。又比常时大揭锅,要凭粗气熬阎罗,娘子呀,怕你合他熬不过。人若是恼你咋不着,天若恼了时咋奈何?娘子呀,就该早把心头摸。

安大成种着几亩薄田,日子难窘,惟有二成宽容。自从遭了官司,弄的少挡没系,又搭上人来索债,叫花子躲乱,——穷的讨饭还带着不安稳。

分家便宜了安二成,积趱了十年一旦空,哥哥呀,骗来的钱财中何用?家中两口甚宽容,只是自家去踢弄,娘子呀,自作自受怨不的命。踢弄的别人不安生,你待安生也不能,老天呀,怎么就真么有灵应?天爷爷看着他不做声,他暗里有个定盘星,哥哥呀,只怕是发了从前的病。

二成把三十亩好地卖给本庄任华,因这地土是大成让的,定要大成做中人。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