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堂拍的响连声。喝叫两边抬夹棍,给我拉下老畜生。快些狠狠来夹起,不许丝毫予放松。任凭你,钢筋铁骨不怕死,定叫你把案情应。】
  县官分付夹起来,两边衙役一齐喊堂威,望上飞跑,将水如镜拉下来,扒去鞋袜,两腿套上夹棍,一个揪着头发,两个拉住绳头,就要动手。
  【夹棍套在踝子骨,两个青衣拉住绳。水生时下魂不在,连把青天叫几声。清心并未作窝主,也无有,隐藏窃盗与贼通。就便今日夹死我,老爷你,妄害良民是屈情。县官闻听全不理,他在那,座上开言分付一声。】
  赃官在座上并不听如镜之言,分付给我夹起来。
  【上面分付快夹起,青衣们,喊堂动手吓人魂。两个使劲齐用力,嘎吱吱,连声直响痛发昏。皂吏又把绳拴紧,清心两腿疼十分。青衣又把头揪起,对面就把凉水喷。照脸一口臭冷气,如镜苏醒把话云。】
  刑法太狠如何禁受?老秀才顶梁骨上三魂出窍,七魄归泉,紧咬牙关,双合二目。水如镜慢慢苏醒过来,只觉浑身发木,下半节就如泥塑一般,竟不是自己的身子了。县官又问说:“水如镜招啊不招?再若不招就用杠子撬了。”两边衙役喊叫:“快招啊!”
  【知县又叫快招认,水老者,心中好似滚油煎。登时复又生了气,不由的,忿怒攻心冒火烟。望上开言就说话,叫了声,屈家良民田县官。你今身为一县主,反倒坏法把赃贪。串通了,强盗匪类行奸计。你本应,察拿奸恶把民安。你只顾,依仗权势行残暴,报应循环在眼前。不如早早杀了我,免得你,一片奸心总不干。越说越恼越发恨,只急的,怒目横眉骂县官。赃官长来县官短,咱俩今朝把命捐。县官闻听如镜骂,不由的,紧皱贼眉眼睁圆。】
  田知县见水如镜出言不逊,指名大骂,坐上含嗔,无名火起。未知如何,下回分解。

  二十一
  话说田知县用手一指叫声:“水如镜,你胆大包天,竟敢骂本县。”水老者叫一声:“田子寿,我这条命交给你这赃官罢了,要夹要打任凭于你。”知县闻言越发火起,又要叫人用杠子撬打。只见书办王判官在旁口尊:“老爷,水如镜既然不招,暂且收监,窃盗案件不甚重大,改日再审,另定口供。老爷且请消消怒气,回后用饭罢了。”田知县听了书判之言,座上点头,分付:“水如镜既然不招,一时难以定案,暂且收监,改日严加拷问。”说罢,欠身退堂。青衣上前提锁,衙役松了夹棍。老秀才登时又是一阵发昏,醒转过来,用锁套上。进男牢交付禁卒带去。三班退出,打点闭门。这且不提。
  且说院子水治年纪已老,早晚受了些劳苦,又受了些惊吓,茶饭不能应时,不免病卧在床。水家平空遭祸,父南女北,只剩下使女秋香看守门户,扶侍院公,两条肠子,一肠牵挂小姐;一条惦着老主人。
  【院公水治身得病,只剩下,使女秋香守在家。想念小姐和老主,时刻惦念泪如麻。早晚间,还要扶侍老院子,捶腿捶腰送水茶。仁义美貌小使女,不离寸步只看家。按下水宅且不表,再表佳人在蔡家。】
  水月婵住在蔡护家中,虽有丫鬟扶侍,早晚端饭端茶,殷勤伺候,吃穿用度却很便宜。蔡护又不来缠绕,虽然安静,到底心中害怕,又牵挂着父亲未知吉凶。一天到晚也不想梳洗,也不想吃用,就是本身衣裙穿戴,坐在房中两泪汪汪蛾眉紧皱。
  【幸喜蔡护不缠扰,又无计施可脱身。蔡家奴仆来相哄,小姐不理半毫分。放着那,绫罗绸缎全不看,珍馐美味不沾唇。思念父亲想使女,秋波杏眼泪纷纷。几次要想寻自尽,怎奈他,房中时刻不离人。不言月婵遭大难,且把恶贼讲一巡。】
  蔡护用稳军计稳住佳人,一连就有十几日。几次要往洞房和水小姐成亲,怎奈佳人总不梳洗,泪眼愁眉,面黄肌瘦,觉得十分无趣。又怕佳人问他父亲的下落,如何答应,又叫丫鬟使女前去百般哄怂他总不理。若要硬行,又怕女子寻死,左难右难十分闷倦。忽然走出门来,就遇见段三、高二一齐叫声:“大哥这些日子可曾恭喜没有?”蔡护见问,唉了一声,说道:“小姐进门半个多月,尽管百般哄怂,分毫不理,仍是照常哭泣。因他这般光景,竟把我的兴头打了。我曾许下救他父亲出监,他却应许成亲,又怕救他父亲出来,女子一时变卦。我前者想了一个主意,只说他父亲已经亡故,女子闻知也不过哭上几场,料他已无父母,身无依靠,不顺从我还飞到那里去。”
  【蔡护说罢一席话,铁皮鼓,先就开言叫大哥。这个计策虽然好,还要思量细颠夺。你若家中去撒谎,怕他生疑事不合。我今替你出主意,你竟家里去坐着。等我到府去送信,小弟前去把话说。自有花言和巧语,说讲出来定不拙。只要那,水家姑娘亲听见,我的哥,定然成就女娇娥。高二说罢段三喜,还是老二点子多。】
  蔡护说:“一人不及二人智,高兄弟比我想的真巧。事不宜迟,就是此事好。”段三扑嗤一笑说:“哥,这就是门后头放”“金,等不到黑了。不如混过一夜,明日到府,得个真信。”蔡护点头说道:“就依此计而行。”这且不提。
  且说水老者跟着禁卒,进了监牢。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