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扩张政法,必先扩张小说;欲提倡敎育,必先提倡小说;欲振兴实业,必先振兴小说;欲组织军事,必先组织小说;欲改良风俗,必先改良小说。同胞注意注意!昌明暗线,诱掖国民,愼毋弁髦视之,尘羹弃之,鄙琐忽之。其旁征祖国之新谈,汇取亚欧之历史,手着精绎,文俚并行,庶几卧倒之驯狮,奋跃雄飞于大陆;亦且半开之民族,自强独立于神州。吾请以是为热心爱国者吿,又以是为主张开智者期,更以是为放弃责任者警!

  原载《游戏世界》第十期

  ○余之小说观

  光绪三十四年(1908)
  觉我
  昔德意志哲学家康德氏论时势之推移也,譬之厚褥高枕,安睡于黑憩之乡,而不知外界之变动,内容之代谢,仍有一息之未尝间断者,一经有心人之警吿,始不禁恍然悟而瞿然惊矣。今者亚东进化之潮流,所谓科学的、实业的、艺术的、咸骎骎乎若揭鼓而求亡子,岌岌乎若褰棠而步后尘,以希共进于文明之域,卽趋于美的一方面之音乐、图画、戏剧,亦且改良之声,喧腾耳鼓,亦步亦趋,不后于所谓实业科学也。然而此中绝尘而驶者,则当以新小说为第一。

  小说曷言乎新?以旧时流行之籍,其风俗习惯,不适于今社会,则新之;其记事陈义,不合于今理想,则新之;其机械变诈,钩稽报复,足以启智慧而昭惩戒焉,则新之。所以译着杂出,年以百计,与他种科学敎科各书相比例,有过之而无不及。则小说者,诚有可以硏究之价値,而于今日,要不容其冥冥进行,若康德氏所言之长夜漫漫,不知何时达旦者也。余不敏,尝约举数事,以为攻错,贡一得之愚,陈诸左右。

  一小说与人生

  小说者,文学中之以娱乐的,促社会之发展,深性情之刺者也。昔冬烘头脑,恒以鸩毒霉菌视小说,而不许读书子弟,一尝其新,是不失之过严。今近译籍稗贩,所谓风俗改良,国民进化,咸惟小说是赖,又不誉之失当。余为平心论之,则小说固不足生社会,而惟有社会始成小说者也。社会之前途无他,一为势力之发展,一为欲望之膨胀。小说者,适用此二者之目的,以人生之起居动作,离合悲欢,铺张其形式,而其精神湛结处,决不能越乎此二者之范。故谓小说与人生,不能沟而分之,卽谓小说与人生,不能阙其偏端,以致仅有事迹,而失其记载,为人类之大缺憾,亦无不可。

  二著作小说与翻译小说

  之二者之得失,今世未定问题,而亦未曾硏究之问题也。综上年所印行者计之,则著作者十不得一二,翻译者十常居八九。是必今之社会,向以塞聪蔽明,不知中国外所有之人种,所有之风俗,所有之饮食男女,所有之仪节交际,曾以犬羊鄙之,或以神圣奉之者,今得于译籍中,若亲见其美貌,若亲居于庄岳也。且得与今社会成一比例,不觉大快。而于摹写今日家庭之状态,社会之现象,以为此固吾人耳熟能详者,奚事赘陈耶?此著作与翻译之观念有等差,遂至影响于销行有等差,而使执笔者亦不得不搜索诸东西籍以迎合风尙,此为原因之一。抑或译书,呈功易,卷帙简,卖价廉,与著书之经营久,笔墨繁,成本重,适成一反比例。因之舍彼取此,乐是不疲与,亦为原因之一。由后之说,是藉不律以为米盐日用计者耳。此间不乏植一帜于文学界者,吾愿诸君之一雪其耻也。

  三小说之形式

  大别之有三。其一综合各种,而以第几集第几种名之者,其一以小说之内容,而以侦探、历史、科学、言情等等名之者。其一漫画花卉人物于书面,而于本书事迹,有合有不合者。余谓第一法,本我国刊刻丛书旧例,强绝不相侔者汇而置之一帙,已属无谓,况旧刻之丛书,搜辑遗简,合成一集,其大小长短,装璜文饰,无一不相同,其出版焉,亦无有今日出此,明日出彼者,今则反是,则第一法之不可通也。若第二法,则侦探言情等种种标目,似无不妥,然小说之所以耐人寻索,而助人兴味者,端在其事之变幻,其情之离奇,其人之复杂。大都一书中,有生者、有死者、有男子、有妇人、有种色目人。其事有常者、有变者。举一端以槪之,恒有失之疏略者。余于是见有以言情、侦探、冒险名其一小说者矣,有以历史、科学、军事、地理名其一小说者矣,及观其内容,窃恐此数者,尙不足以槪之也。是则第二法之更不可通也。至第三法,以花卉人物饰其书面,是因小说者,本重于美的一方面,而精细之画图,鲜明之刷色,增读书者之兴趣,是为东西各国所公认,无待赘论。然余谓其用意未尝不佳,惟不可无良工以继其后。今者图画之学尙未精造,印刷不尽改良,往往所绘者不堪入目。卽绘事工矣,而设色之劣,红绿黑白,滥用杂施,遂使印出之品,不及儿童所玩之花纸,不能鼓兴趣,适以增厌恶也。是则第三法本可通,而不可不力求改良者也。余谓不能尙文,何如务实,书名为某则亦某之而已,又何事效颦刻鹄为哉?

  四小说之题名

  不嫌其奇突而谲诡也,东西所出者岁以千数,有短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