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夫潜埋室中),与《谋夫奇案》,如出一辙(此案各说部多记之,卽伪为其夫遇祟自溺,实支解而瘗于坑下者)。《画灵》(商务书局发行)之与《鲍打滚冥画》,其术正同。(《画灵》者,一画士能视及现界外事物,而鲍打滚则就地一滚,而可目睹鬼神形状而绘之。)《海外轩渠录》所载,葛利佛至大人国,为宫婢戏置亵处,如临恶溪,险丑莫状,可谓匪夷所思矣;而《无稽谰语》中,竟有一节与之暗合者。盖人心虽极变幻,更不能于感官所接触之外别构一思想,不过取其收蓄于外界之材料,改易其形式质点,加以支配,以新一时之耳目。深察之,则朝三暮四,二五一十,正无可异也。又《水浒记》智取生辰纲一事,自是耐庵虚构;而阅《三洲游记》,阿非利加野人竟有眞用此智而行劫者。岂黔种中亦有智多星欤?

  小说固有文俗二种,然所谓俗者,另为一种言语,未必尽是方言。至《金甁梅》始尽用鲁语,《石头记》仿之,而尽用京语。至近日则用京语者,已为通俗小说。

  《小说林》第一卷(1907)

○客云庐小说话

  邱炜萲

  卷一菽园赘谈
  偶阅红楼梦有咏
  十种传奇
  崔莺莺
  荆钗记
  祝英台
  长生殿
  普救寺
  小说
  水浒传
  梁山泊
  梁山泊辨
  小说闲评
  三笑传奇非唐伯虎事
  宋江以下三十六人
  说部不必妄续
  金圣叹批小说说
  续小说闲评

  卷二五百洞天挥麈
  闽乡戏出
  金瓶梅
  聊斋志目灯谜
  粤讴
  小说三种
  红楼梦分咏
  传奇小说
  卷三挥尘拾遗

  再谈粤讴
  茶花女遗事
  长生殿
  红楼梦分咏絶句之二
  日人论水浒
  花月痕题诗
  小说与民智关系
  茶花女遗事题词
  咏明季说书人柳敬亭二首
  聊斋志异题后
  粤讴之三

  卷四新小说品
  凡例九则

  卷五客云庐小说话
  穷愁著书
  小说始于史迁
  琵琶记
  小说存三代之
  金圣叹与西厢水浒
  水浒传得自由意境

  卷一菽园赘谈

  偶阅红楼梦有咏*1
  斑斑哀怨至今存,日夕潇湘见泪痕。莫讶芳名僭妃子,湘君何必定王孙。*2

  绣到鸳鸯种夙因,扑来蛱蝶见精神。此中倘有传神手,千古肥环是替人。*3

  一刹人间事渺茫,前生幻境认仙乡。如何尽领芙蓉号,不断情缘反断肠!*4

  柳条穿织啭黄莺,结络余闲说小名。偏是飞琼人未识,翻从梦里唤分明。*5

  十种传奇
  国初,金华人李笠翁(渔),工词曲,所著十种传奇,一时盛行,声大而远。或有议其科诨纯是市井气,不知作者命意,正惟雅俗共赏,使人易于观听。有自题诗云:「迩来节义颇荒唐,尽把宣淫罪戏场。思借戏场维节义,系铃人授解铃方。」苦口婆心,昭然若揭。

  崔莺莺
  双文才貌,今之妇孺皆知,然往往乐道其含垢一事,播之管弦,形为歌咏,何其诬也。此其故由于元微之《会眞记》推其波,王实甫、关汉卿《西厢记》助其澜。文人笔孽,莫此为甚。今按崔莺莺碑,卽郑府君碑,在河南荥阳县,为古淇澳地。明成化间,淇水横溢,土啮碑出。碑为秦给事?所撰,略言「府君讳恒,字伯常,夫人博陵崔氏,四德咸备,卒年七十六。以大中十二年二月,合祔于先荥之侧。女一人,子六」。据此,则世之所以诬双文者,当可一扫而空之。或云,「碑只氏崔,而不名莺莺,碑所称者,似别为一人」,则未好辩之过矣。

  荆钗记
  《荆钗记》玉莲者,王梅溪先生十朋之女也。孙汝权,宋进士,与梅溪为同年生,敦尙古谊。史浩主和议,先生劾其误国八大罪,汝权实怂慂焉。史氏衔恨,遂令门下客作传奇,谬其事以之。前人之辨有然,几疑玉莲与崔莺同一受诬矣。乃番禺陈昙《邝斋杂记》引庄相伯言,「湖郡城内,有石牌坊一座,大书湖州协副将孙汝权同妻钱玉莲建」,则孙又为武人,而玉莲其室也。茫茫千古,此案何时?耶?

  祝英台
  词曲中有《祝英台近》,牌名亦曰《祝英台》,后人遂附会祝英台为良家子,伪为男服,出外游学,与同砚生梁山伯共枕席者三年,虽心悦之,终以礼自持,能以智自卫,故梁不知其为女。他日归,以实吿,且约梁速来家求婚。梁踰期至,父母已许字他姓,梁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