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人其家,牵牛以去。公得其情,令一吏呼猛安者,猛安盛陈骑从以来。公朝服,召至厅事前,诘其事,趋左右械系之,乃以强盗论,杖杀于市。一路悚然。后知大兴府,素察僧徒多游贵戚家作过,乃下令:‘午后僧不得出寺,街中不得见一僧。’有一长老犯禁,公械之。长老者,素为贵戚所重,皇姑某国公主使人诣公请焉。公曰:‘奉主命,即令出。’立召僧,杖一百死。自是京辇肃清。世宗深见知,故公得行其志也。至今人云:‘过宋包拯远甚。’”
《玉壶清话》云:“樊知古,江南人,无乡里之爱。举于乡,不获第,因谋北归。以钓竿渔采石江,凡数年。横长絚量江水之广、深。絚或中沈,阴有物波底助起,心知其国之亡,遂仗策谒太祖,送学士院本科及第。遣湖南督匠造黄、黑龙船于荆南,破竹为索,数千舰由荆南而下。舟既集,就采石矶试焉,密若胼胁,不差尺寸。”池阳聿云氏作《量江记》传奇,于《量江》一出,用龙王鬼卒助之,本此,非他传奇假借鬼神之例也。史称李后主送知古家口于樊,传奇言后主执之,用为剧中波澜耳,然而诬后主矣。


《艺苑巵言》云:“正德间,有妓女失其名,于客所分咏,以骰子为题云:‘一片寒微骨,翻成面面心,自从遭点污,抛掷到如今。’元人关汉卿杂剧载钱可、谢天香事亦有之,特后人稍易其语耳。”
《南园漫录》云:“予郡有符、丁二姓,相友善。丁后病,而有子支漫不事生产,丁乃以白金若干托符,曰:‘子支漫不事生产,恐身后即耗,烦为密收,而训使治生,改则畀之,不可改则君之物矣。’符许诺,日过其子,告以其父命之笃,子稍改悟,曰:‘恨无资以营生计。’符许借之。借而叩之,果不费,则勖之焉。踰时,再询而叩之,曰:‘恨少耳。若多假焉,生弥遂矣。’则再借之。如是者三,子曰:‘若得若干,业可成矣。’符知其可也,则曰:‘汝当具牲醴来,吾为汝转假。’其子如命往,符则以其牲醴置丁之灵几前,为文告曰:‘君不鄙予,托予以子而委我以财。今君之子克家矣,财凡若干雨,尽以付君之子,君可以无虑矣。’遂归。时丁颇裕,而符更窭,财不相负而又能忠诲其子,俾可成,可谓难矣。郡人尽能道其事。”按:是书为嘉靖闻云南永昌张志淳所撰,其事颇似元人秦简夫《东堂老》杂剧。
《洞天玄记》写形山道人收昆仑六贼事,所以阐明老氏之旨;《归元镜》写沈莲池为僧事,所以发撝禅氏之谈:于传奇中别一豀径。〔一二〕
《茶余客话》云:“元人尚仲贤,真定人,工词曲,尝作《海神庙王魁负桂英》曲。所演《焚香记》,盖蓝本 于此。”


《茶余客话》又云:“石崇《明君词》叙:‘昔公主嫁乌孙,令琵琶马上作乐,以慰其道路之思。其送明君用琵琶,不过尔尔。’观此,则琵琶自是乌孙公主事。今人作诗,专以昭君为故实,岂非杂剧误之耶 ”又云:“大业间杜宝常修《水饰图经》十五卷。炀帝观于曲水,有神龟负八卦进伏羲,黄龙负图、元龟衔符、大鲈衔录授黄帝,丹甲灵龟衔书献苍颉,凤皇负图、赤龙载箓授尧,龙马衔中赤文授舜,舜观河渚五老人来告,帝期陶河滨,黄龙负黄文符玺之图,禹济江而黄龙负舟,元夷苍水使者以《山海经》来……其类七十有二,以七十二航贮之,此水戏之始。元人关汉卿有《隋炀帝牵龙舟》乐府,即此。”〔一三〕
今村中演剧,有《清风亭认子》,为张继保忘义父之恩,为雷殛。按此事本之《北梦琐言》:“张裼尚书典晋州,外贮所爱营妓,生一子。其内子妬忌,不敢取归,乃与所善张处士为子,居江津间,常致书题问其存忘。及渐成长,教其读书。有人告以‘非处士之子柛冈诔官高’。因窃其父与处士缄札,不告而遁。归京国,名仁龟,有文,性好学修词,应进士举及第,历侍御史。因奉使江浙,于候馆自经而死,莫知所为。先是张处士怅恨而终,必有冥诉,罹此祸也。”



剧说卷三
[清]焦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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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小靑故事为传奇者,有《疗妬羹》、《风流院》两种,当以徐野君《春波影》为最。《闻见巵言》云:“冯千秋,浙中名士,崇正乙亥拔贡,颇以诗文擅名。家素封,因无子,买妾维扬小靑。后以妻妬,置之别室,似亦处之得当,不意小靑才隽而年夭。时人诗传传奇,诗歌赞叹。而吴石渠炳之《疗妬羹》,朱价人京藩之《风流院》,易千秋为冯致虚。以千秋之才,因小靑而反没,不亦冤哉!松陵徐电发载酒放鹤亭,求小靑墓不得,作诗云:‘青青芳草瘗红颜,愁对双峯似翠鬟。多少西陵松柏路,销魂一半是孤山。’注云:‘小靑,广陵人,为虎林某生妾,早卒。戋戋居士为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