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斩棘,越涧腾岩,艰险万状,将士劳苦之余,加以疾疫,其甚者至一营无病之人仅二十有七。炎荒酷热,深秋未已,为日正长;大支劲旅,关国家元气,非及早量移,恐有不堪设想者。臣等思剿务已毕,抚局亦有端倪,虽未敢大意疏防,亦须更番休息。因饬淮军全数移回凤山老营,以待内渡;先饬署台防同知袁闻柝驰往接办招抚事宜,复饬镇臣张其光于前驻崑仑坳等处之四营内抽出六哨驰往会办,总兵朱名登、副将王福禄两营留扎刺桐脚,千总郭占鳌一营留扎南势湖,调提督高登玉、副将李胜才带兰军两营由郡城前往填扎琅■〈王乔〉,并调在省之王荫南、林福喜两军来台候遣。现准唐定奎报称:染疫最重之右军正营、铭中左营,业于六月初一日先令启程回凤,其刺桐脚各营于初六日亲督就道,南势湖各营于初十日由提督周志本率带回防,琅■〈王乔〉两营俟兰军到齐当即陆续凯撤等因。臣等一面饬船政局豫派轮船到旗后口抛泊,候其整队登舟。惟局船均派差使前赴各口转运,一时未能遽集。而台地六、七月间风涌异常,非伺风浪稍平,口岸不能停泊。淮军人数近万,兼以疾病者众,舱位宜宽;官输往来周转旷日需时,恐传染者多,省费而滋窒碍。拟更雇洋输济之,俾得迅速内渡。其病甚不能登舟者仍留凤山调理,俟全愈后以局船送之北归。
  合将台南抚番情形并淮军凯撤内渡缘由,谨会同大学士直隶总督臣李鸿章恭摺由轮船内渡,发驿六百里驰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监,训示遵行。
  再,此摺系臣葆桢主稿,合并声明。谨奏。
  ●台北拟建一府三县摺(同日)
  奏为台北口岸四通,荒壤日辟,外防内治,政令难周,拟建府治,统辖一厅三县,以便控驭,而固地方;恭摺仰祈圣监事。
  窃惟台湾,始不过海外荒岛耳。自康熙年间收入版图,乃设府治,领台湾、凤山、诸罗三县。诸罗即今之嘉义:嘉义以北未设官也。郡南北各一百余里,控制绰乎有余。厥后北壤渐辟,雍正元年拓彰化一县,并淡水同知主北路捕务,与彰化知县同城;盖明知非一县政令之所能周,特以创建城池筹费维艰,姑权宜从事焉已耳。雍正九年,割大甲以北刑名、钱榖诸务归淡水同知,改治竹堑;自大甲溪起、至三貂岭下之远望坑止,计地三百四十五里有奇。嘉庆十五年,复以远望坑迤北而东至苏澳止,计地一百三十里,设噶玛兰通判。则人事随天时、地利为转移,欲因陋就简而不可复得矣。
  然由噶玛兰上抵郡城,十三日始达;由淡水上抵郡城,亦七日始达:而政令皆统于台湾府。当淡水设厅之初,不特淡北三貂等处榛莽四塞,即淡南各社亦土旷人稀;今则村社毘连,荒埔日辟。旧志称东西相距仅十有七里,今则或五、六十里或七、八十里不等。兰厅建治以后,由三貂岭绕至远望坑复增地数十里有奇:其土壤之日辟不同有如此者。
  台北海岸,前仅八里坌一口,来往社船不过数只,其余叉港支河仅堪渔捕;今则八里坌淤塞,新添各港口曰大安、曰后垄、曰香山、曰沪尾、曰鸡笼。而鸡笼、沪尾港门宏敞,舟楫尤多;年来夹板、轮船帆樯林立,洋楼、客栈闤闠喧嚣:其口岸之歧出不同有如此者。
  前者,台北幅■〈巾员〉虽广,新垦之地土着既少,流寓亦稀;百余年来休养生息,前年统计户口,除噶玛兰外已四十二万有奇。近与各国通商,华洋杂处,睚眦之怨即启衅端,而八里坌一带从教者渐多,防范稽查尤非易易:其民人之生聚不同有如此者。
  台地所产以靛、煤、茶叶、樟脑为大宗,而皆出于淡北。比年荒山穷谷栽种愈盛,开采愈繁,洋船盘运,客民丛集,风气浮动,嗜好互殊;淡南大甲一带与彰化毘连,习尤犷悍。同知半年驻竹堑衙门,半年驻艋舺公所,相去百二十里,因奔驰而旷废,势所必然;况由竹堑而南至大甲尚百余里,由艋舺而北至沪尾、鸡笼尚各数十里;命盗等案层见迭出,往往方急北辕,旋忧南顾,分身无术,枝节横生。公事之积压、巨案之讳饰,均所不免。督抚知其缺之难,必择循吏、能吏以膺是选;而到任后往往贤声顿减,不副所望,则地为之也:其驾驭之难周又有如此者。
  淡、兰文风为全台之冠,乃岁、科童试厅考时,淡属六、七百人,兰属四、五百人,而赴道考者不及三分之一;无非路途险远,寒士艰于资斧,裹足不前。而词讼一端,则四民均受其害:刁健者词穷而遁,捏情控府,一奉准提,累月穷年;被诬者纵昭雪有期,家已为之破。矫其弊者因噎废食,概不准提;则厅案为胥吏所把持,便无可控诉。而械斗之衅,萌孽乎其中。至徒、流以上罪名定谳后,解郡勘转,需费繁多;淹滞岁月,赔累不赀。则消弭不得不巧,官苦之、民尤苦之:其政教之难齐又有如此者。
  所以,前者台湾道夏献纶有改淡水同知为直隶州、改噶玛兰为知县,添一县于竹堑之请;臣鹤年、臣凯泰等正饬议试办,台事旋起,因之暂停。台南骚动之时,即有潜窥台北之患;经夏献纶驰往该处,预拔机牙,狡谋乃息。海防洋务,瞬息万变,恐州牧尚不足以当之。况去年以来,自噶玛兰之苏澳起,经提臣罗大春抚番开路至新城二百里有奇,至秀姑峦又百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