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准之以钞。内外台察院、廉访司,事烦而形神劳,官清而交往绝,比之有司,量加优添,所以重风宪也。和林、上都、山后、河西诸州城,不系出米去处,照依本处时估折价,不当拘以二十五两,所以重边鄙也。无分军民各色官吏,但请俸钱者,随所给钞数,按月支米。原无俸钱者,随所授品从,依例增支。将官收职田钱粮,先尽外任数足,其余剩者,尽令起运赴都,以给随朝官吏。计其所得,倍多于前,又可无过费太仓之粟,此所谓利国利官之要道也。其禄既均,其政自平,免致饥寒之忧,自存廉之节,然后律之以赃贪之法,彼亦不得而有辞矣。
一、求贤
治天下无他道,得人而已矣。《诗》曰:「得贤则能为邦家立太平之基。」《书》曰:「野无遗贤,万邦咸宁。」自古及今,国家之兴废,世祚之长短,系乎君子小人之分。用君子必治,用小人必乱,不待缕数详陈,虽三尺之童,亦知此语也。
钦明诏,有德行才能不求闻达者,具以名闻。上意非不勤也,未有一山泽之贤,布韦之士,得进于朝廷者,岂四海之广尽无其人耶?天之生才,代不乏绝,何尝借才于异代?不患无才,所患求之之道未至耳。待其自求而后用之,求进者必非佳士。其有异才者,必不肯自鬻其身也。混一以来,中外荐举,纷奏迭章。而取好人之使,接踵交驿,类皆猥琐龌龊之辈,次则庸医缪卜及行符水、售妖术之流耳,未见得一真好人也。古语云:「达视其所举。」又云:「惟贤知贤。」荐引者己非好人,安能识一真好人耶?贤才之生,散在四方。古今大贤,多产于遐陬僻壤之地,出于闾阎寒素之家,虽明君哲辅不能周知,岂廊之内,跬步之间,所能尽天下之贤?今朝廷选人,省部台院互相推举,见任者既罢,前废者复起。往来除授,不出眼前数辈而已。使皆贤也,尚不足以举政,未必皆贤耶!既不取人于寒微,又不历试其能否,数年之后,旧人已死,来者又皆不经事之少年,无仁贤则国空虚,识者之所甚忧也。
唐太宗征高丽,得薛仁贵。谓曰:「诸将皆老,思得新进用之,不喜得辽东,喜得卿也。」盖天下之才犹水焉,浚导其源而疏通其滞,则取之不竭,未见其穷也。三代汉唐以来,有乡举、里选,有孝廉科、贤良方正科、进士科、武士科,又有任子军功之例,进取之途,非一端也。广以取之,而后精以择之,则贤否判然矣。故贤者于此时不求而自至,非乐于求进也,乃于明时不见用也。当今既无广取之科,又无精选之法,取人于吏,他无进身之阶。海宇之中,山林之下,怀瑾握瑜,韫自珍者,甚不少也。如郡县之吏,或以市井小辈,或以仆御贱夫,皆顽顿亡之徒,技止于刀笔,力困于期程。彼磊落之才,必不肯屑就明矣。如朝中小吏,若非达官之瓜葛,即是见役之梯引,争附炎门,自同舆皂,皆游惰无知之子耳。或有生而至者,以文学结交,难投合;非礼物贽见,何足动人?又岂贫者之所能办?彼有志之士,必不肯苟合亦明矣。
昔田千秋一言寤主,即登侯相;郑然明一言见知,便获赏识。古今际遇,往往皆然。若必待肥羊美酒以为先容,币帛筐篚以将其厚意,则千秋老死于郎官,然明终役于堂下而已耳。仲弓问政,孔子答以举贤才。又问:「焉知贤才而举之?」曰:「举尔所知。尔所不知,人其舍诸。」盖四方之贤,有得于所见,有得于所闻,有得于人之所见所闻。其所知者有限,所不知者无穷。取在取人之知以为已知,非为平生欢半面雅,而后谓之所知也。
今朝廷上下,不问何人为贤,不知贤为何物,但以巧令迎合,即为精细;以勤奔走,善枝梧,即为了得;以久出门下包苴追往,即为知识好人。所知者止此,所举者亦止此。而使此流皆得以居官治民,祇见人才日少,政事日乖,纪纲日坏,不可得而复整矣。使一路一县一衙门之内,止得一真贤委而用之,何政不举,何事不办?不浚其源而澄其流,不端其表而正其影,虽日夜纷更,徒劳无益也。宜令各道廉访司、随路文资官采访遗逸,无问已仕未仕、见仕在闲,但德行可取,才能足称,卓然为乡里所敬及郡邑有声者,不限员数,具以名闻,待以不次之擢,任以繁要之职;兼内外台设监察御史五十余员,各令岁举一人,重责执结,如大失举,甘当罢职不叙,必然不肯徇情容私,以自贻身祸也。贤者遭时,喜于自效;朝廷得人,足以分忧。古者明良相逢之盛,复见于今日矣。
一、养士
自唐、虞、三代、春秋、战国以来,王宫国都,下及闾巷,莫不有学。由闾塾而升之党庠遂序乡校国学,自月书季考以至三年大比,兴贤能而爵之禄之。汉唐以后,崇尚益加,建太学赡生徒,至亿万计。如六朝之纷扰,南北之战争,亦未尝一日废学。而公卿大夫,有不出于学校中者,虽处尊荣,终身为。是以古今用人,必从学校,舍此他无取焉。
钦睹明诏,学校之设,所以作成人才,仰各处正官教官,主领敦劝,严加训诲,务要成材,以备擢用。仰中书省议行贡举之法。今内而京都,外而郡邑,非无学也,不过具虚名耳。京都立国子监,设生员,无非贵游子弟,群居终日,句读未通,已登仕版,欲冀成材,实不可得。若真欲取材于监中,岂二三十辈乳臭无知之子所能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