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海疆危若累卵。部臣不识海外地理情形,凭臆妄断,视澎湖太重。意以前此癸亥平台,止在澎湖战胜,便尔归降。今兹澎湖未失,故台郡七日可复。是以澎湖一区,为可控制全台,乃有此议。不知台之视澎,犹太仓外一粒耳。澎湖不过水面一撮沙堆,山不能长树木,地不能生米粟,人民不足资捍御,形胜不足为依据,一草一木,皆需台、厦。若一、二月舟楫不通,则不待战自毙矣。

  台湾沃野千里,山海形势,皆非寻常。其地亚于福建一省,论理尚当增兵。易总兵而设提督五营,方足弹压。乃兵不增而反减,又欲调离其帅于二、三百里之海中,而以副将处之乎?台湾总兵果易以副将,则水陆相去咫尺,两副将岂能相下?南北二路参将,止去副将一阶,岂能俯听调遣?各人自大,不相统属;万一有事,呼应不灵;贻误封疆,谁任其咎?以郭子仪九节度之师,而不立元帅统摄,尚且师徒溃散,况今日耶?澎湖至台,虽仅二百余里,顺风扬帆,一日可到。若天时不清,台飓连绵,浃旬累月,莫能飞渡。台中百凡机宜,鞭长不及。以澎湖总兵控制台湾,犹执牛尾一毛,欲制全牛。虽有孟贲、乌获之力,总无所用。何异欲弃台湾乎?台湾一去,漳、泉先为糜烂,而闽、浙、江、广四省,俱各寝食不宁;山左辽阳,皆有边患。某庸愚无识,以为此万万不可委去。若遵部议而行,必误封疆。某杞人妄忧,中心如焚,非特为桑梓身家之虑;望恕其狂瞽,且赐明示解惑焉。

  请行保甲责成乡长书(代)蓝鼎元

  台疆辽阔已极,台民不驯特甚,皆内地作奸犯科,逋逃萃止,豺心鼠性,随处欲张。尔者北路地方,窃劫频闻,涓涓之势,渐不可长。若防汛照管不周,真有顾此遗彼之患。兼班兵自远新来,良匪情形,路径要害,皆生疏弗能熟识。延、建、汀、邵、福兴、福宁兵丁,音语不同,不能细侦密访,如枘凿方员之不相入。即有二千协防,尚不足供措置;况又有掣回之忧。茫茫千里,星星塘汛,勿论移镇澎湖,必致覆餗;即驻台亦难高枕而卧也。某夙夜兢兢,惟恐有辜朝廷付托之重,负知己培植之恩,实切悚惶。所望一、二贤能文职,振奋精神,以实心行保甲之实政;家家户户,自为清革,使盗贼无自而生;联络声援,守望相助,如常山之蛇,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首应;使盗无托足之地。虽不设立官兵,亦何不可。但今保甲之法,久已视为具文,虚应故事,莫肯实心料理。而署事各官,又皆有五日京兆,推诿后人之意,真末如之何也。

  团练乡兵,亦是靖盗一法。宪台以其乱后强悍成性,欲仁渐义摩,纳之礼让之中,诚为移风易俗要道。但今盗贼众多,不可不先为剔刮。鄙人愚见以为作贼可以欺官,不可以欺民;能避巡兵,不能避乡里。莫若因其势而防范之,就各县各乡,佥举一干练勤谨,有身家,顾惜廉耻之人,使为乡长。就其所辖数乡,家喻户晓,联守望相助之心;给之游兵,以供奔走使令之役。如有一家被盗,则前后左右各家,齐出救援,堵截各处要口,务必协力擒获。另设大乡总一、二人,统辖各乡长,督率稽查,专其责成。乡长有生事扰民,纵容奸匪,缉捕不力,救护不齐等弊,大乡总稽察报查。如有失察,一体同罪。是虽无乡兵之名,而众志成城,不啻有乡兵之实。

  今拟台湾中路设乡长六名,南路凤山设乡长十二名,立大乡总二名分辖之。每乡长一名,准给养游兵四名。大乡总一名,给外委千把总衔牌,以荣其身,准养游兵十名。其游兵名粮,每月银一两,米三斗,就官庄内发出支给,以为赡养之资。计三县游兵一百四十名。每月支银一百四十两,米四十三石二斗。三县乡长共二十六名,大乡总四名,应给养廉多少,宪台酌量定夺。伊等工食既皆仰给于官,则与官兵一例,文武均行约束调遣,无敢不从。凡地方有窃劫盗贼,就各乡长跟要,限期缉获真盗,解官究处。初限不获,拘游兵比责。再限不获,乡长罚月粮工食,戴罪图功。三限不获,拘乡长正身重惩,大乡总记大过一次。凡盗贼不能缉获,至三次者,乡长责革,大乡总追销外委职牌,以示惩劝。虽月粮似觉伤重,但为地方之利,自不得顾惜小费。欲节省则每名月银七钱五钱亦可,米三斗不易也。无月粮则彼将生事扰民以为食,非徒无益,为害更大。

  且天下亦无枵腹而为人办事之理。必资其养廉,方可责以清操。大乡总能干练办公,勤谨三年无过犯,有绥靖地方实迹,量行擢用,以示鼓励。某庸陋无知,总为地方念切,用思以人治人之道,不知宪台以为何如也。

  议

  防海议邑廪生董梦龙

  八闽形势,斜闪环大海,周二千余里,涯港犬牙交错。鹭、铜、浯、坛诸岛,星罗棋置,外达台湾,浩漫谷王连天无际。滨海罪人逋窜,时跳粱于沧波碧浪中,为沿海民居患。自癸亥大师平台,声教通于海外,不扬波者将四十载。岁辛丑,蜂螫乍惊,旋就诛灭。今天子英明,庶政咸熙,六宇海晏河清,无鲸鳄之虑。当事者未雨绸缪,思所以预防其后。生敢不揣其愚而敬陈之。

  从来海中小丑,出没无常,非有丛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