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田寮,贱民甚便而就之。是亦我邦之宜有而未有者,可以视其农制之一班矣。

  评曰:既借其屋、又借其地,无资力者,大喜其便益。是亦王制之遗欤?

  租制

  台地租制复杂,难容易查定之。今大别之,则有大租、有小租、有佃户。大租者,如我大地主,而其理相异。小租者,如我地主,而亦少异。佃户者,即我小作者也。又有其土地者,名曰业户。清廷固知台地辽远,征租之烦难,使独逸人某,担任全台之征租,每年纳二百万元于政府,政府以为简法。豪杰如刘氏,亦不能改此制云。

  评曰:此征租法,自一国之体面视之,则不免为辱;自实地之收益,则为简捷。盖使俗吏征租税,则不能无贪污;防贪污,则事务不进行,亦出不得已耳。

  盐田

  四面环海,最适制盐。且天候炎热,不待燃材,酌潮水撒布平地,随撒布则随干燥,忽见白雪皑皑;比之我制盐法,劳鲜而利巨。苟讲奖励之道,则南台一带悉为盐田,而凌我制盐家必矣。

  评曰:余曾读盐铁论,知汉土经世家深用意于盐业;盖北方冱寒,制盐极艰也。今观台地丰盐之状,窃喜天佑矣!

  插秧

  台岛地质多粘土,如水田则黑泽如油,深没脚,不可步行。是以土人插秧之时,或穿板履、或膝行而插之,形似匍匐,甚奇。且降种子于陆圃时,引绳以正之,犹我工人用绳墨状;是亦可为奇。土壤膏腴,概不施肥料;而稻粱秀茂,不让我上田。唯收获之际患盗,不能干燥于坞间,随刈随打,盛囊以归。是以米粒乏粘着之力,味亦不及我者远矣。

  评曰:台妇缠足,不能入泥中,是以插秧之事,男子专当之。不能观我妇女讴歌插秧之状,是可惜耳。

  一家团栾

  台俗之最美者,莫若于一家团栾之风。家有兄弟数人,则均分财产,住居一屋;不啻招螟蛉之诽,又有干枝相卫护之义。是以眷族繁衍,多者六、七十人,少者十五、六人。或耕耘田野、或贩卖物品、或佣作他家、或羁旅贮金,营营栖栖,与岁月相移。若夫兄弟构别屋离居者,名曰分房,任其所望;唯除去祖宗祠堂金,余则均分之,毫无纷扰反目之态。岂可不言美风乎?

  评曰:人生之乐事,莫若于一家团栾。使世之兄弟争财、父子反目,烦法衙而犹不悟者观此风,则岂不愧死乎哉!

  贷借

  台人贷借金品,概不要证书,又不待证人。贵人之外,不用印章,而争讼之事甚稀。是知其信者有其人,而不在其物也。夫物者有时变易改废,不足恃也。余曾在打狗警察署,逢富豪陈氏买办某,齐巡查驻在所建筑费一千金,托余以保管。余欲制证票授之,某摇头曰:「生等信大人,恶以证书」?仓皇辞去。余服其宏量。

  评曰:印章鲜明,而拟作者益多;刑律严密,而违犯者愈繁。视之于台俗,其劣万万矣。噫!

  银货

  台人从来不用纸币,以「多罗」行之。多罗,犹曰银货也。其一元金,与我一圆货相匹俦。其余溉铜钱耳。土人授受之际,先检其真伪,或掷于地上听其音、或置掌中指弹之,甚则以铁器捺刻印。是以货面凹痕斑斑然,终即为苦窳,是可谓陋矣。

  评曰:不用证票印章,诚美风;独至货面捺刻印,则陋鄙亦甚。盖是贱民之余习耳。

  财囊

  台人财囊,以布帛制之,刺绣花纹类,形似我金囊而稍大;垂之下腹部,不问银货、铜钱,一切藏之。步行之际,掀翻有声,亦一奇矣。

  评曰:金囊者,人生之要具,藏之怀中,犹为掏儿所掠去。苟使台人游我盗儿所丛窟,则其亦危险矣。

  钉陶工

  台岛漆器少而陶器多。凡饮食器具,用陶磁器。是以补缀其既破坏者,自得妙。有钉陶工者,以小锥穿穴其两端,以金属补缀之;肃然不动,且有雅致。日人之始上陆者,皆称其巧妙,竞使补缀之;甚有故毁完器而缀之者,亦好奇心之所迸耳。

  评曰:使世人尽为巨鹿孟敏,则缀补工无复所用。然陶器之易毁,人皆苦之。既毁补缀以充用,其效大矣。闻我役夫传其术,归家后营斯业,以博奇利者云。

  防火具

  台人所住,多土壁瓦甍,火灾甚稀。一旦有灾,则周章狼狈,不知所措;既无唧筒,又无梯子,束手而待烬灭。且火场多盗,狼眼虎视,窥隙而窃财,甚则钩火未熄木材而去。街吏呵之,其状纷然、骚然,不啻不能防火,亦不能防盗。余一夜目击其状,大悟消防队之必要,怃然久之。

  评曰:灾场多盗,我亦为然。唯至攘去燃材,则奇谈中之奇谈,殆不可梦想者矣!

  砧工

  砧之形似船,置布帛于其下,倚柱而踏其两端,随捣随踏,展转均压,使之坦平如砥。比之我以槌捣之者,劳少而效大,使观者惊其巧妙矣。

  评曰:秋夜祷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