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久之,无存者,惟岷王子及温如珍等八十余人走暹罗(详「殉节」)。当永历帝出滇时,公私数十万人;及永昌,余从官妇寺四千余人;及蛮暮,乃千四百余人;至是,乃数百人。
夏四月,咸阳侯祁三升来迎,距者梗数十里;诸溃军亦集。缅惧,请止。天波曰:『此我君臣出险时也,请婉辞。缅外挟三升,彼不敢异』。马吉翔务徇缅,敕兵自散。任国玺、邓凯请奉敕如三升军,马吉翔不可;别使丁调鼎、杨生芳往曰:『朕已航海,军善自计』。三升奉敕恸哭去。马吉翔与缅酋敕:『后有官兵,一切杀之』。而进调鼎、生芳官,嘉其能止迎扈兵也。
五月乙丑,缅遣其都官以龙舟鼓吹来迎。永历帝发井梗,历新街、老官屯。丁卯,至阿瓦;止于河外,不入城。阿瓦者,缅酋之所居也;亦不来谒。戊辰,永历帝舍舟行五、六十里,次者梗;即鹧鸪城,界金沙、大盈两江间,地险而饶。其酋为竹城、茅屋以居帝,盖虑三桂及明诸将挠灭之。又见三升以敕退,疑永历帝令犹行,益畏忌;故居之内地,阳致礼而于数十里外环兵围之,音耗断绝。永历帝不知;群臣幸得地延残喘,自构竹木,结宇相环。缅妇来市者杂沓,诸臣短衣、踪足与谐谑,或席地呼卢、纵酒;缅人笑之。其译者云:『曩不去兵,缅犹敬畏;今已矣。其尽废中国礼,异日不知所终也』。任国玺请设官任巡卫;诸臣不省,无复逊荒之虑。
秋八月望,缅俗为中秋节;大会诸蛮,招沐天波以夸之,且索贺。永历帝欲结缅,使天波往;至则劫使椎跣,且跪拜之。天波归,泣曰:『我为皇上,诸臣其罪我乎』?事闻,给事中杨在及任国玺劾之;不报。永历帝得足疾,呻吟甚。马吉翔、李国泰共当国,略不顾;召优人黎应祥演庆中秋剧。应祥曰:『行宫密迩,圣体不安;且此何时而为此乎』?死不奉命。吉翔痛鞭之。
九月,缅人进新谷,令赐从官;吉翔惟私其所亲。邓凯詈诸朝,吉翔旗鼓吴承爵仆之,折一足;及咒水祸作,凯幸以免。
冬十月戊子朔,颁大明历于缅甸;从邓凯请也。
顺治十七年(永历帝十四年)春正月,永历帝在者梗。
秋七月,白文选济锡箔江,击缅兵于瑞羊,大破之。进围阿瓦之新城,索车驾、假觐道,期必得;垂破矣。缅人惧,复招沐天波,固辞不行;其酋请以冠带往。至,遇之有加礼。归言:『缅人请敕止文选军』。马吉翔即使人往;文选不奉诏,曰:『祁将军来言已航海,若前事真,此必伪矣;若不然,航海之后,何自而来?蛮人不足信也』。使者依违去。文选旦夕盼敕不可得,望其城痛哭去。定国亦募缅人赍疏至,略言:『臣先后奏疏踰三十;今驻缅境,请约地得迎驾』!诸臣梦梦无或谋,使者迟;久之,定国引去。
永历帝自罹杨武、孙元雅之祸,乘舆荡尽;惟余金银盆、碗各一,舆人又窃之遁。群臣窭者,饥寒不免,或三日不举火。马吉翔、李国泰共以语激永历帝,永历帝怒,掷「皇帝宝」使碎之给从臣;太监李国用叩首,言『死不敢奉此诏』。吉翔、国泰竟凿之。然吉翔、国泰皆厚资,饮博达旦。尝饮王惟恭家,酗酒肆詈,声达御前;永历帝责之曰:『纵无君臣之分,何不自爱』!竟不惧。蒲缨张赌肆,日夕呼卢;命毁其居。王惟恭与太监杨荣、某博而拳殴,声澈于外;永历帝使谕之不止,使锦衣卫毁其居一角,两人亦不惧。
吴三桂尝问自全之策于洪承畴;曰:『滇中不可一日使无事也』。乃疏言:『李定国、白文选假名拥戴,患在门户;土司反复,患在肘腋;投诚将士岂无悬念,患在腠理。且滇土瘠,非翦渠魁,必贻后患』。从之。于是爱星阿等以兵进,且令土司入缅示师期,诱其生执永历帝;分遣降将马宁及何进忠、沈应时趣腾越、过陇川,期会于孟卯。
顺治十八年(永历十五年)春正月,永历帝在者梗。白文选再使缅人赍书至,言:『臣不敢深入,虑致变』;欲其扈从出为上策。『何诸臣泄泄,不以为意乎?请速定计』!永历帝惟下玺书慰劳之。文选日督众作浮桥、侦路径,为迎跸计;距行在三十里。马吉翔不欲永历帝出,文选亦不知;大败缅兵,遂渡锡箔江,缅终不出永历帝。定国、文选进至大金沙江,谕缅人以假道入觐,犹不克(详「李孙之兵」)。
夏五月,缅人以兵故,日咎其酋;酋曰:『贼祸我,帝不祸我』。众不听。会其弟莽猛自景迈至,大出金帛劳缅众。吴三桂檄又至,使献永历帝。其酋曰:『因人之危而为之利,不义;不如全之』。众益怒,莽猛因之执而沉诸江,自立为缅王。使来告,且索金贺,词不逊;群臣不能对,缅人怫然去。
秋七月,缅使招从臣饮咒水;曰:『今后令诸人自市易,我岂能久供哉』!诸人不欲往;马吉翔、李国泰曰:『蛮俗尚鬼,是必从之』;尽劫以行。至则,缅人围诸幙,次第以出;出以三十人缚一人,杀之无或免。永历帝闻之,及后将自尽;邓凯及内官言:『固当死,如太后何。请少待』!俄,缅兵入搜及寝室,宫嫔、命妇死者累百。永历帝及太后以下聚小室中,所余邓凯及宫眷二十有五人,缅移之沐天波室,供馔悉绝;寺僧以粗粝进,因悉诸臣死状,痛哭久之。已缅洁衣衾、什物,奉永历帝还故居,诡词以白;永历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