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杜永和以马步来攻,家玉三分其军,倚溪崖以自固。大战十日,力竭被困,诸将溃围出;家玉叹曰:『矢尽炮竭,欲战无具;将伤卒尽,欲战无人。乌用徘徊岛屿,以颈血溅敌人哉』?遍拜诸将,投野塘死。兵戮其尸,送首于养甲;值诸降臣观杀陈子壮,李觉斯恨家玉,离坐请视,曰:『无为所欺』!养甲曰:『此貌清正,固是义士;必家玉也』。卒年三十三。永历帝悲悼,赠少保大学士,封增城侯;父兆龙固在,即以爵之。从弟有光、有恒及邓栋材、韩如璜、杨如远十余人皆从死。
洊为家玉师,与同谋起兵;临刑,为诗曰:『独怜一片忠精骨,不死沙场死法场』!
四维,诸生;谭官指挥,逸其名。陈子壮围广州,四维、谭自上游起兵应之,断飞来寺山口,攻下三水;子壮奏授主事,谭亦进秩。子壮死,四维守清远;城陷而死。
诸生阮大年、李子俶、乡绅黄春荣、黄奇策、义士王兴(此别一王兴)起兵新会。大年闻庄烈帝崩,哭于崖山杨太后庙,聚海舟四百,将发。子俶亦以国变,书「大行皇帝位」于家庙,哭之曰:『生为明人,死为明鬼可乎』!旬日得五百人,又降海盗于昆仑可千余人,毁家具舰;闻大年在崖山,赴之,相抱恸哭。宏光帝立,携其众自海道入卫;飓风大作,飘没过半。甫至崇明而南都覆,从者亦溃,乃还。及黎遂球在赣州,两人赴之,曰:『从公觅一死耳』!城陷,两人力战死。
春荣、兴得兵万余,李成栋使招之,春荣斩以徇;寻败死,兴亦死。
奇策,亦新会人;起兵而死(或谓即春荣云)。
虎贲将军王兴起兵文村。兴以勋臣裔起兵;唐王聿■〈金粤〉脱出于广州至,兴奉之甚谨。文村在万山中,一线鸟道,人不能入;兴军守之,且耕且拒,李成栋、佟养甲无如何。
成栋为明,王及兴奉表于肇庆;广东再陷,兴仍故屯历十余年。尚可喜屡招之,不听。既而食尽,又闻永历帝讣,乃邀可喜客金光至,饮之;挥涕曰:『吾受明恩二百八十余年矣!天不之祚。然兴岂能为降将军乎』?语次,一人突入,则故侍郎王应华也。相见于邑不成声。饮三日,语光曰:『所以邀子来者,明吾不背故主之忱耳』。命五子出拜,捻须裂眦而呼曰:『兴不能回天,命也』!尽召其妻、妾登楼,手发连珠炮自焚死;王亦服脑子死。光以其五子出,其部走入海者犹过半。
义士陈耀、林贤举、苏来、刘子葵起兵惠州。进攻广州,不克而还。寻以败死,苏来亦死。子葵败为僧,复谒永历帝于肇庆,使知龙州;扼其门使黄应杰等,不得叛(?)。有谗之者,即日弃官去;后入于厦门。
义士赖其肖起兵潮州。降将文贵、陈虎、余成隆来攻,其肖斩之。未几,败死。
又某寨民起义,奉宗室赵王某。李成栋来攻,王即祝发遥光寺。会陈子壮启至,成栋执王缢杀之。
总兵霍师达起兵胥江。迎陈子壮为军主,又合陈邦彦军三水。李成栋来攻,师达以火舟出栅战。成栋败走,追之;风忽反,舟挂于栅,师达战死。
大姓陈顺简起兵韶州。败死。
义士赖熊起兵建阳。复其城,寻败没。
义民某某起兵光山厂。地在湘、粤之交,自英德之沧光厂逆流而上,为阳山、为连州、为连山县,达于湖广;深邃险峭。人工于铳,背发之无不中。弋阳王某避乱其中,土人戴之。李成栋屡攻,不能入。反正后,使洪士鹏往,亦不得入。宣忠伯王承恩自请往,遇王阳山;众共留之,不得出。其将彭鸣京、锺某、罗某愿以其部随承恩出,图自效;亦不果。
指挥白常灿起兵清远。奉陈邦彦,守之。矢尽援绝,常灿力战死(或曰:常灿即白荣,守清远。陈邦傅众至,衣服皆明制;常灿不知而迎之。已知其降,大怒,呼其名而詈之不绝口,遂死乱刃之下。清远屡被攻,荣与常灿疑两人,俟考)。
给事中陈邦彦、大姓崔良槚(一作良先)起兵高州。邦彦为苏观生使桂林,夜二鼓,永历帝召入舟,太妃垂帘西向坐,丁魁楚侍;语以观生立君事,邦彦谢不知,且请急返肇庆系人心。永历帝悦,授给事中;使还谕旨。闻彭耀死,入高明山中。李成栋陷广州,邦彦在山中昼夜哭;曰:『禁旅弱,南宁又远;独以奇兵袭广州,此孙膑所以救赵也』。闻万元吉部余龙在甘竹滩,溃卒赴之,至二万人;使攻广州,己督高明军来会。移书张家玉曰:『桂林累卵,得牵制之,使无西逞,则浔、平之间可以安辑;是致力于此、收效于彼也』。家玉然之。李成栋急还救,声攻甘竹;龙卒内震,各引还。已使其门生马应芳会龙攻顺德,取之。未几,败;应芳赴水死。龙战于黄连江,舟师三百皆被焚;龙亦走。邦彦弃高明,攻龙门而守之。佟养甲得降人,知攻广州策出邦彦;掩执其子妾,使招之。报曰:『妾辱之、子杀之,身为忠臣,义不顾妻子』。养甲壮其节;会李星一等兵又起,乃杀之。邦彦使约陈子壮伏禺珠州击成栋败之,子壮败而走;邦彦收其军攻广州,城中揭杨可观、杨景晔首示之,皆内应者也。邦彦哭而祭,退军三水。霍师达、白常灿、麦而炫各使以城邑奉邦彦,曰:『清远,广州咽喉也』。引其军赴之,横江树栅绝岭北道。成栋水陆二万众攻之,师达首战,邦彦逐北;风返,成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