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元符中所上书修入,策坐此书,为蔡京所恶,入邪党[8],上尤甚惜[9],羁置还郡。其载哲廟语章惇『坏我名节』,当时耳目所安,事必非妄,又可见人主悔悟之实,故采而书之。
殿中侍御史陈次升言:『以皇后孟氏旁惑邪言,险邪媚道,迨从究验,证佐甚明,而陛下能断大义,不牵私恩,奉承两宫慈训,废皇后孟氏为华阳教主,降诏以告中外,命下之日,士庶惶恐,咸谓后无可废之罪,而陛下废之,或相与为之咨嗟弹指,良可骇也。盖以所治之狱不经有司,虽闻追验证佐,而事迹秘密。朝廷之臣,犹不预闻,士庶惶惑,固无足怪。臣窃谓自古推鞫狱讼,皆付外廷,未有宫禁自治、高下付阉宦之手。陛下但见案牍之具耳,安知情罪之虚实?万一冤滥,为天下后世讥笑。臣欲乞陛下亲选在廷侍从或台谏官公正无所阿附之人专制院,别行推勘,庶得实情。如后之罪在所不容,虽废之,人无怨言。今事不经有司,狱成宦官,此天下人心不能无疑也。伏望圣慈特降睿旨施行,不胜幸甚!』
十月壬戌,侍御史董敦逸上疏,论瑶华不当废,其略曰:『瑶华之废,事有所因,情有可察。诏下之日,天为之阴翳,是天不欲废之也;人为之流涕,是人不欲废之也。』且言:『尝录问狱事,恐得罪天下后世。』不报。丁丑,侍御史董敦逸又奏疏论瑶华不当废。上批付三省。堂史白章惇等,欲与枢密院同上。翌日既对,上怒曰:『敦逸不可更在言路!』曾布与章惇、许将皆言:『愿陛下且函容。』且言:『此事只宜静,不可令闹。敦逸罢黜,则从官、言官必有议论,恐更纷纷。』上曰:『不过是同类!』蔡卞见上怒,且意坚,遂言:『须贬黜,乃可别白是非。敦逸录问了却许多时,方有议论。』惇曰:『敦逸文字中亦云十月六日曾有章疏。』布曰:『陛下亲揽政事,方欲开广言路,以来忠言谠论。兼祖宗以来,言事官虽狂妄,多不肯加罪。陛下以天地之度函容四海,何必与敦逸较曲直?亦何必于此须别白是非?』上曰:『言事官贬责不少。』惇曰:『言外廷事不当,故可贬。』上曰:『常安民亦贬与知军。』布曰:『且乞函容。臣非敢违戾,但恐上累圣德。』卞又曰:『敦逸云恐得罪天下后世。他既得罪,则陛下当如何?』布曰:『臣等固不敢以敦逸之言为当,固知其无理趣,但冀圣意且函容耳。』惇曰:『臣观其文词,殊无伦理,皆不可晓。』又云:『乞详酌施行,不知令朝廷如何施行?若便罢黜,诚恐众论纷纷,却聒噪朝廷。』许将亦再三陈述,言:『愿陛下且函容,不尔,成小子之名矣。』布曰:『此事施行已久,幸无议论。今乃以敦逸一言,致众人纷纷,极未便。』布又言:『欲因孟在贬,略以狱辞告中外,使人知中宫失德之状。』惇、将亦助布,言以为当然。卞曰:『且与一知州。』布曰:『知州与知军何异?』因怒目视卞云:『若贬敦逸,而众人更有议论,何以处之?』卞无以对,徐曰:『众人莫与敦逸不同,却可恕。』布曰:『此论不当,不可。』上又曰:『须知军。』清臣遂言:『领圣旨。』布厉声诘清臣,且曰:『臣未敢奉诏!』清臣曰:『且与罚金。』布曰:『此尤无义理。若罚金,更不若罢黜。』惇亦以为然。上怒曰:『三省与一知军。』布少退,惇徐曰:『且乞函容。』将亦言:『恐未可行。』布见二人皆不变,遂复助之。上意稍解,曰:『且休。然必不已,待再有文字行遣。』布与惇皆称善。
元符二年八月戊寅,贤妃刘氏生皇子。
九月丁未,诏立贤妃刘氏为皇后。
闰九月乙未,皇子薨。
配飨
元祐元年四月己亥[10],礼部言:『太常寺状:真宗皇帝、仁宗皇帝、英宗皇帝配飨功臣,并于山陵前下两制定议当寺。谨按:唐配飨功臣,如肃宗以苗晋卿、裴冕,宪宗以裴度、高崇文、李愬,皆多历岁年,方诏配飨。及国家配飨功臣,太祖皇帝以赵普、曹彬,太宗皇帝以薛居正、潘美、石熙载,并咸平二年制下。所有将来神宗皇帝神主祔庙,所议功臣配飨,今参详故事在前,缘仁宗皇帝配飨功臣,系于山陵前下两制定议,英宗皇帝配飨功臣,系在山陵后降朝旨,以大司徒韩琦、太师曾公亮配飨。今来神宗皇帝神主祔庙,配飨功臣,合自六曹尚书以下至待制以上,及太常、秘书省长贰同议。』从之。
五月辛丑,礼部言:『祖宗神御,并合塑配飨功臣侍立。太祖神御前塑赵普、曹彬,太宗神御前塑薛居正、石熙载、潘美,真宗神御前塑李沆、王旦、李继隆,仁宗神御前塑王曾、曹玮、吕夷简。神宗神御前,侍臣乞先行议定本庙配享功臣修塑。如未议定,请依例权塑侍臣一员。』从之。戊申,吏部尚书孙永等议:『按《尚书》「兹予大享于先王,尔祖其从与享之」。恭惟神宗皇帝以上圣之资,恢累圣之业,尊礼故老,共图大治。伏见司徒、赠太尉、谥文忠富弼秉心直谅,操术闳远,历事三世,计安宗社。熙宁初访落,眷遇特隆,匪躬正色,进退以道,爱君之志,虽没不忘。以配享神宗皇帝庙庭,实为宜称。』诏从之。初议或欲以吴充,太常少卿鲜于侁曰:『勋德第一,惟富弼尔。本朝旧制,虽用二人,宜如唐朝止用郭子仪故事,只以弼一人配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