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司上下公人必著摊赔。兼徐公衮、石夷庚并曾执覆:「若如此,恐致不便。」臣即时叱去。二人既不敢违臣指挥,各曾因书传,以臣谕意与诸县,遂亦不敢支俵。昨来不散青苗钱斛,其罪决不在他人,而臣专主其事,情状甚明,所以臣累奏,乞独坐重责,正为此也。以臣今此招伏罪犯并奏事理,并乞降下推院,令照会取勘。臣今且说青苗一事:天下之人,不以贤不肖,皆知为害,愈久愈深,只是朝廷不知,此亦无可奈何。伏□况自初行法[14],内外大小臣僚及被逐者,谏官论列不一,曲尽弊病。又闻后来弊病转多。臣以老病昏塞,不能一一条上,但乞圣慈捡聚前后臣僚理会青苗文字,集百官定议,便见利害。臣如此略具辨明者,只为因朝廷根勘,故难隐默,即非强自文饰,苟求免过。所有今来本州不散青苗钱斛,并是臣独见,情愿当严谴,虽死无悔。其余徐公衮以下州县官吏,只有不合随顺臣指挥愆过,即望圣慈察其情理,别无深切,特与矜恕。又刘挚为监察御史里行,未及陛对,上言亳州官吏昨以住滞俵散青苗本钱,下本路转运司差官取勘,及今累月,尚未结绝。访闻命官乃干系人等在禁者甚众,遂成大狱,惊骇物听。臣愚以谓本州官吏所犯,止于不依限支散青苗钱,其罪可以一言定,非有晦隐难穷之状,而起狱不止有司,未测朝廷风旨,张皇事势,连逮证佐。当此暑月,殊可矜恤。欲望速降指挥,严责勘司,须今日近团结其照证人,逐旋先次疏放,所责盛夏,不敢淹延。』
六月乙丑,司农寺言:『河北提点刑狱王广廉请广惠仓钱斛并入常平。』从之。甲戌,富弼落使相,以左仆射判汝州。永城等七县令、佐等十八人皆冲替,坐不行新法,置狱劾治,而有是命。弼先许给假就西京养疾,于是弼辞汝州,乞依先诏养疾西京,上不许,弼乃赴汝州,仍以老病昏塞,凡新法文字,乞免签书,止令通判以下施行。它日,王安石为上言:『弼虽降责,犹不失富贵之利,何由沮奸?』又言:『行弼事要未尽法。鲧以方命殛,共工以象恭流,弼兼此二罪,止夺使相。』弼生平自以宽恤百姓为事,今所以不放税,其情可以见也。
不放税事见二月五日,盖安石诬。
富弼之责也,杨绘草词云弼『天付忠纯』,安石大恨之。
八月癸酉,司农寺言:『诸路提举常平官课绩,以岁终考校升绌。其管勾官即令提
举司保明,上司农计功酬奖。』从之。
十一月戊子,太常丞、检正中书刑房公事、察访淮南两浙路常平等事李承之言:『臣所授勅,专令体量官吏违慢,未尽察访之意。乞许臣择能吏,随才荐举。其有绩行尤异者,具以名闻。』从之。
七年二月,上患俵常平官吏多违法,安石曰:『若俵常平稍多,县分专置一主簿,令早入暮出,给纳役钱及常平,度不过置五百员,五百员不过十万贯。今岁收息至三百万贯,但费三十万贯置官,不为冗费也。』上以为然。
四月丙戌,王安石罢相,韩绛代之,吕惠卿参知政事。安石执政六年,会久旱,百姓流离,上忧见颜色,每辅臣进对,嗟叹恳恻,益疑新法不便,欲罢之。安石不悦,遂求去。安石荐绛代己,仍以吕惠卿佐之,于安石所为遵守不变,时号绛为『传法沙门』,惠卿为『护法善神』。(详见《信任王安石下》)。是岁,诏给青苗钱,陆田以二月,水田以三月。
八年二月,王安石再入相。
四月。先是,上批:『闻河北、河东上等户至今流移不绝,或缘与下户同保请常平钱谷,保内人近困乏食,多已逃散,惧将来独于户下催理,故一例迁避。宜令所在体量以闻。』七年十一月丁酉也。是日,王安石以诸路体量状进呈,惟磁、相州言有上户流移,多因灾伤阙食,或为分房减口,初不缘下户欠常平钱谷。余皆曰无之。安石遂白上:『磁、相言上户有逃移,亦恐未实,缘其奏称,或为分户减口,岂得谓之逃移?不知当时谁为陛下言此,何不明著姓名,令彼分析,是何处有此事?』上曰:『忘记是谁言此。』安石曰:『彼既言之,必有事实。若有事实,是州县监司合根究欺弊;若无事实,如此诬陷之人,存之何利?陛下欲明目达聪,乃容长此辈,适足自蔽耳。』上曰:『如吴中复即已施行。』安石曰:『两制夺一官,何足以惩奸?天下事如煮羹,下一把火,又随下一杓水,即羹何由熟也?』
神宗忧民至矣。而王安石所言乃如此,因具载之。移去年十一月三日上批附此,庶易于观览也。
闰四月丙午,韩琦奏倚阁预买紬绢赊买借贷斛斗。王安石谓韩绛曰:『此不可月。』绛曰:『民纳不得,须着宽恤。』及进呈,安石曰:『近岁以来,方镇、监司争此宽恤百姓为事,以希向朝廷。指仓库不足,则连乞朝廷应副。如预买絀绢,自祖宗以来,未曾倚阁。去年李稷乃乞行倚阁,朝廷因亦从之。若言灾伤,即祖宗以来,岂是都不曾值灾伤?又赊买银绢,本因配买伤民,遂令供抵当,情愿赊买。韩琦执政十余年,固曾值灾伤,不知曾倚阁预买否?不知曾配买银绢否?近岁监司惟以媚民为事,却不斟酌有无。河北西路监司乃李稷、吴审礼、韩宗道,李稷固已擅倚阁预买,吴审礼、韩宗道亦必不肯违俗,但恐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