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师进发海门。是日早,寇首朱飞熊辄以身与官兵御,胆悍异常。常进功所携枪手三百名,素号谙练,迎敌时百发百中。战日亭午,炎气蒸人,飞熊岸帻,手持双戟,跃入我舟,欲刺进功,被用鸟枪中额而毙。群寇遂败。水军功成奏捷,贝子大喜,于邸第开讌行赏有差。
  十九日,贝子命祖同知抚恤仙居。
  二十日,贝子由东门出,巡视各营盘,晚从西门入,见郊外田尽荒芜,不胜扼腕。次日,传台道杨应魁,面谕米价腾涌,转输又艰,食乃民天,可即示各乡兵速回,及时播种毋荒农业。
  四月初旬,贝子移邸第于白云山。初,贝子莅台,驻城心叶宦宅,寇炮日从城外击入,于贝子第内,更多震垒,故移至城北白云山下杨园,攻击如前,监司杨应魁,启贝子,言城中必有奸细隐匿,故贼炮因所居对发,遂严谕各文员,细加察访,获得奸人王从龙,搜出伪劄,系寇腹心,前已谋入贝子书记,并土宄邱文挺等数人戮之于市。内有生员叶大魁,系从龙主歇,实不知情,背绑视其行刑讫,旋即放回。嗣后军机密不复泄,防范更严。
  十二日,水师常提督,自海门领师回营,藉赛愿为名,日演戏营中。贝子闻知,传谕责其放佚,以肃军心。
  十六日,贝子亲临教场看兵。先是,贝子因春雨连绵,甲胄霉烂,器械锈湿,令各营将主将满汉弁兵挨次调拨入塽城看验。自十六日至二十七日止,每日亲下教场,细加点阅,队伍整齐,军容肃然可观。
  五月五日,贝子令听军中酧酢。
  二十八日,谕监司杨应魁、副将秦宏猷,遍视各营盘。凡屯扎卑湿之地,俱着就近移入垲处,以免霉气薰蒸。
  六月初四日,贝子令传满汉文武各员,凡有割辫民人,听其往来入城贸易,不许盘诘。先是,贝子商之监司杨应魁曰:自统军以来,所有市贸以供军需者,已严谕满汉兵丁,不许短价强买;一粒不取,寸草莫拾。今访得军中需用物料,腾贵非常,其中必有阻碍。杨应魁即启云:郡中需用百物,半产自天仙及黄岩沿海地方。今居民俱被寇胁割辫,仙、天虽已半复,民人尚不敢入郡,故贸易无多,需用不给。自贝子谕后,其远近逃窜者,相率来归,不绝于道。斗米尺布,俱负戴入市,城中大有起色。
  仙居,天台二县,自寇曾养性逼台郡以后,山贼蜂起,俱假大寇旗号,遍满天、仙乡村。幸贝子恢复仙居,山贼惧战星散。有洋梵地方居民七十余人,被地方出首,诬为真贼。贝子发满帅与杨道研讯,以无器械为据,难以悬坐,启贝子,概行省释。
  又沿江海东路大芬、泗淋数十里地方,时有寇船挨岸停泊,在地居民,为贼所制,逼勒粮饷,居民无奈供应。有启贝子请屠之者。贝子以事出威胁,非其得已,令监司杨应魁访实,如果情真,拿为首者正法。后杨应魁以地民居近沿海,与贼密迩,且官兵遥远,救援不及,民又以自保身家计,首从无可区别。贝子云:通寇法虽难贷,然则将如之?何应魁启以大寇在境未除,居民多乃无辜,概得诛之,似觉不忍。贝子大然其言。云:尔先得我心。今尔以片语全活数万生灵,其功德可与尔均之矣。即遍令满汉各官,此后如有不轨之徒,自能廉访得实,无许尔辈妄启,以致反多滋累。
  六月间因仙居已复、贼寇已遁,路无阻隔,粮草转运甚便,俱已充足。满帅启议进兵,贝子以时当酷暑,难以兴师,不许。
  七月初旬,贝子传谕台道,以天气渐凉,兵屯已久,所属将领,以师老纷纷议战。今何法可谋全胜?前据仙令郑录勳启称:仙有别径,可通黄岩,以抄贼后。但事乃走险,虽曾密差乡导,将地图绘来,了然在目。又经斟酌再四,惟应否可行,必预谋出万全,该道可托奉令以巡视各营盘为名,将图带去,与郑录勳备相妥议,并亲至该县前所启别径地方,度其形势,于地若利,即启明候夺。
  初十日,监司杨应魁奉贝子令,从仙居看各营盘回,遂传满汉将帅议战,自早晨入见,至夜半方出。
  十五日,遣满帅穆都统等统大队大兵密从仙居至茅坪岭。于二十八日,抵黄岩地界,经凉篷、宁溪、乌岩,尾贼之后。贼和,大恐,计无所出,于八月初七夜尽行拔营往温州。其半从海开驾船而去,其半从陆路而去,皆罄垒夜奔,而自相蹂杀,过黄在县经宿一夜即行。
  初八日,贝子尽提台郡满汉兵马追至拗岭,驻扎至十四日,至黄岩又追至乐清、温州,台州围解。自寇曾养性暨水军朱飞熊部众寇逼台郡以来,号称十万,黄、天、仙相继沦陷,兼之遇岁荒歉,土寇蜂起,人则蠢蠢,势则汹汹,若有不可终日者。今一旦荡平,固我台人之幸,实赖圣天子之福也。
  初贝子莅台,值太寇逼城,乃不动声色,惟急以抚恤残黎为先务,且深知监司杨公才识超迈,可任器使,凡钜细机宜,无不相筹画,而杨公又宏毅练达,兼以公忠平恕,无一念一事不切民生。贝子内则寄以心膂,外则视为手足,遂能赞立奇勳,解我台民倒悬,出水火而登之衽席。贝子诚为福曜,而杨公亦实福星也。
  康熙十四年八月日纪。
  贝子战绩记略
  康熙甲寅闽变,四月至平阳,游击司廷猷缚主以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