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者相继避去。麟征遗友人书曰:“时事决裂,一旦至此。同官潜身远害,某惟致命遂志,自矢而已。”丁未城陷,徒■归,贼已据其邸,因入道左三元祠。时传天子蒙尘,有劝公南归,不应。同官来,招之降贼,怒挥之户外,遂自经。家人救之苏,泣而请曰:“明旦待祝孝廉至,可一诀。”麟征许之。先是,祝孝廉渊以奏保刘宗周被逮留京师。渊晨至,麟征酌酒慷慨与别,曰:“自我登第,时梦见隐士刘宗周题文信国《零丁洋诗》二语于壁,数实为之。今老矣,山河破碎,不死何为!”相对泣数行下,因作书诀家人曰:“祖宗二百七十年宗社,一旦而失。身居谏垣,无所匡救,法应褫服。殓时用角巾青衫,覆以单衾,籍以布席足矣。茫茫泉路,咽咽寸心,所以瞑予目者,又不在乎此也。罪臣吴麟征绝笔。”书毕,投缳死之。渊为视含殓乃去。
右庶子周凤翔,帝崩,梓宫暴露东华门外,凤翔赴哭恸绝。归寓,遗书诀父,有曰:“男今日幸不亏辱此身,贻两大人羞,吾事毕矣。罔极之恩,无以为报,矢之来生。”复作诗一首,有“碧血九泉依圣主,白头二老哭忠魂”之句。向阙再拜自缢,二妾从之俱死。
检讨汪伟,先是,闻贼渐近都城,遗友人书曰:“京师单弱,不惟不能战,亦不能守,一死外无他计也。”及贼犯阙,伟■忄祭累日不食。妻耿氏从容语曰:“苟事不测,请从君共死。”丁未城陷,伟趋吴给事甘来所,约同殉难。归与妻耿氏呼酒命酌,伟大书前人语于壁,曰:“志不可屈,身不可降,夫妇同死,节义成双。”为两缳于梁间,伟就右,耿氏就左。既皆缢,耿氏复挥曰:“止,止!虽在颠沛,夫妇之序不可失也。”复解缳正左右序而死。
户科给事中吴甘来,贼薄京师,兄礼部员外泰来至寓,执甘来手泣曰:“事势至此,奈何?”甘来曰:“有死无二,义也。”城陷,传闻圣驾南出。甘来曰:“上明且决,必不轻出。”乃疾趋皇城,不得入。返寓,家人进饮食,却之。有劝甘来潜遁者,甘来曰:“今不能调兵杀贼,顾欲苟全求活耶!”遂作书,以后事嘱其兄弟。检几上,有疏草在,曰:“留此恐彰君过。”取火焚之。兄子家仪奔至,相与恸哭。曰:“我不死,无以见志。汝父死,无以终养。古者兄弟同难,必存其一。使皇上在,则土木袁彬,逊国程济,皆可为也。否则求真人于白水,起斟于有仍,是我虽死犹生也。努力勉之!”遂冠带北向拜者五,南向拜者四,赋绝命诗一首,引佩带自缢死。
监察御史王章,贼犯京师,章与给事中光时亨同巡城。至阜城门,贼缘堞而上,从人骇走,贼持刃问曰:“降否?”章叱之曰:“不降。”贼以刃筑其膝仆地,遂遇害。章子之拭,后死难于闽,甚烈,与章同。
监察御史陈良谟闻变,痛饮作诗,为缳于梁,欲自尽。妾时氏有娠,良谟谓之曰:“吾年俞五十无子,汝幸有娠,倘生男,以延陈氏血食,汝必勉之。”时氏曰:“主人死,妾将谁依?与其为贼辱,不如无子也。妾请先死,以绝君念。”遂入投缳。良谟别作一缳,与之同尽。
监察御史陈纯德,时提督北直学校。行部至易水,试士未竟,闻都城贼警,即戒装入都。不数日城陷,自缢死之。
四川道御史赵讠巽,巡视中城,捕贼谍杀之。城陷,贼获讠巽,讠巽瞑目大骂,贼怒,杀于白帽胡。太仆寺丞申佳胤,闻城陷,投井死。吏部员外郎许直,都城陷时,传先帝从齐化门出,有客劝曰:
“天子南巡,公等宜扈跸偕行,共图光复。”直唯之。既而出门一望,曰:“当此四面干戈,驾将焉往?”比闻帝崩,号恸几绝。有客从旁慰解,动以亲老子幼。直曰:“有兄在,吾无忧也。”是夜为书报其父,作诗六章,起拜阙,已,复拜父毕,自缢死之。一手持绳尾,一手上握,神气如生。
兵部郎中成德,贼报急,即致书同年马世奇曰:“主忧臣辱,我等不能匡救,贻祸至此,惟有一死以报国耳。君常忠孝夙禀,谅有同心也。”及帝崩,梓宫暴露东华门,德以鸡酒哭奠梓宫前。贼怒,露刃胁视之,不为动。归寓,跪母张氏前恸哭。母曰:“我知之矣。”入室自缢死。妻张氏亦死。一子六岁,德扑杀之,然后自杀。
兵部员外郎金铉,贼攻城急,铉跪母章氏前,曰:“儿世受国恩,职任车驾。城破,义在必死。得一僻地,可以藏母,幸速去。”母曰:“尔受国恩,我独不受国恩耶?事急,庑下井是吾死所。”铉恸哭,即辞母往视事。丁未,归至御河桥,闻城陷,铉望寓再拜,即投入御河。从人拯救,铉咬其背,急赴深处。时河浅,亻免首泥泞死之。家人报至,母章氏亦投井死,铉妾王氏亦随死。其弟诸生钅宗哭曰:“母死我必从死。然母未归土,未敢死也。”遂棺殓其母。既葬三日,复投井而死。
光禄寺署丞于腾云,冠带呼妻亦衣命服,同缢死。副兵马使姚成、中书舍人宋天显皆自尽。中书舍人滕之所、阮文贵,经历张应选,咸投御河死。儒士张
世禧,二子懋赏、懋官,父子俱自经死。又菜佣汤之琼见先帝梓宫过,恸哭触石死。襄城伯李国桢,贼李自成舁帝后梓宫于东华门外设厂,百官过者,莫进视,国桢泥首去帻,踉跄奔走,跪梓宫前大哭。贼执国桢
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