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京营。十二月己丑,大学士韩广入朝。
二年夏四月,时秦、晋饥,盗起,朝臣捐俸助饷。上曰:“诸臣兴利除害,国家受益多矣,何必言助。”六月,御史李长春论周延儒有私。不听。九月,顺天府尹刘宗周上言:“陛下励精求治,召对文华殿,躬
勤细务,朝令夕考,庶几太平立至。然程效过急,不免见小利而慕近功。夫近日所汲汲于近功者,边事也。竭天下之力,以养饥军,而军愈骄;聚天下之军以冀一战,而战无日,此计之左者矣。今日所规规于小利者,理财也。民力已竭,司农告匮,而一时所讲求者皆聚敛之术,水旱灾伤,一切不问。有司以掊克为循良,而抚字之政绝;大吏以催科为殿最,而黜陟之法亡,赤子无宁岁矣。顷者严赃吏之诛,自执政以下坐重典者十余人,可谓得救时之权。然贪风不尽息者,由于道之未尽善,而功利之见不冫民也。”
十一月,河南府推官汤开远言:“皇上急于求治,诸臣救过不给。临御以来,明罚敕法,自小臣以至大臣,与众推举,或自简拔,亡论为故为误,俱褫夺配戍不少贷,甚者下狱考讯,几于乱国用重典矣。皇上或以荐举不当,疑其党徇。四岳不荐鲧乎?绩用弗成,初未并四岳殛之也。皇上又以执奏不移,疑其藐抗。汉帝不从廷尉之请乎?亦以张释之曰法如是止耳,不闻责其逆命也。皇上以策励望诸臣,于是多戴罪。夫不开以立功之路,而仅戴罪,戴罪无已时矣。皇上以详慎望诸臣,于是有认罪。夫不晰其认罪之心,而以免究,认罪亦成故套矣。侵粮欺饷之墨吏,逮之宜也;恐夷、由之侣,不皆韩、范,宜稍宽之,不以清吏诎能臣。今诸臣怵于参罚之严,一切加派,带征余征,行无民矣。民穷则易与为乱。皇上宽一分在臣子,即宽一分在民生,如此则诸臣可幸无罪。而尤望皇上宫府之际,推诸臣以心,进退之间,与诸臣以礼;锦衣禁狱,非有寇贼奸宄不可入;而谓大小臣工不图报为安攘者,未之有也。”
十二月,进礼部侍郎周延儒为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三年春正月甲申,召户、兵、工各科于会极门,令注销案牍,各委给事中一人清理六曹,勒期奏报。
前尚宝司卿原抱奇劾大学士韩广致寇,广致仕归。复故大学士张居正荫,赐故都督戚继光表忠祠。六月,进礼部尚书温体仁东阁大学士。
四年春正月,刑科给事中吴执御言:“理财加派,不得已而用之,未有年余不罢者。捐助搜括,二者犹难为训。”上曰:“加派原不累贫,捐助听之好义,惟搜括滋奸,若得良有司奉行,亦岂至病民乎!”不听。
上召廷臣及各省监司于平台,问浙江按察副使周汝弼浙、闽相连,海寇备御之策。对曰:“去秋寇犯海上,五日即去。”问江西布政使何应瑞:“尔省宗禄,何以不报?”应瑞曰:“江西山多田少,瘠而且贫,抚按查核,有司尚未报耳。”问湖广右布政使杜诗:“尔楚去夏,民变树帜何也?”诗曰:“树帜之后,地方仍安。”问福建布政吴、陆之祺:“海寇备御若何?”曰:“海寇与陆寇不同,故权抚之。但官军狃抚为安,贼又因抚益恣,故数年未息耳。”上问实计安在?祺曰:“海上官兵,肯出死力。有司练乡兵,筑城,要地多设火器,以战为守,此上策也。”问河南布政杨公翰、贾鸿洙以收税耗重,宜斥有司。鸿洙曰:“近奉上命,已革去矣。”问广东布政陈应元、焦元溥曰:“尔省所负宣、大兵饷数十万,何也?”应元曰:“近已解纳。”问其数,曰:“七千两。”上少之,曰:“宣、大重镇,急需,其毋玩!”问山西按察使杜乔林:“流氛若何?”对曰:“寇在平阳,或在河曲,须大创之,但兵寡饷乏耳。”上曰:“前言寇平,何尚阻也?”曰:“山、陕界河,■去■来,故河曲被困。”问河曲之陷。曰:“贼未尝攻,失于内应。”问:“导贼何人乎?”乔林曰:“大抵出于饥民。”问陕西参政刘嘉遇。对曰:“寇见官兵即散,退复啸聚。”上曰:“寇亦我赤子也,可抚抚之。”曰:“今方用抚。”上曰:“前王子顺既降,何又杀之?”曰:“彼抚仍掠,宜其﹃也。”“近寇何如?”对曰:“一在延安,一在云岩、宜川。”问广东布政使陆问礼、按察使孙朝肃。时问礼已除南赣巡抚。上曰:“南赣多盗若何?”对曰:“南赣在万山中,接壤四省,当行保甲,练兵伍,庶足弭贼。”上曰:“此须实效,空言何为?”问:“海寇若何?”曰:“广东海寇,俱至自福建。舟大而多火器,兵船难近,但守海门,勿令登陆,则不为害。”问广西布政郑茂华、李守俊:“靖江王府争继,何也?”对曰:“宪定王二子履祥、履佑,履祥早没,王请立履佑为世子,而履祥有未奏选之妾生子,今已长矣,是以争。”问四川布政华敦复:“乡绅挟御史,何也?”以逋赋对。上曰:“守臣何不弹压?”对曰:“远方有司多科贡,故不能耳!”时云南布政娄九德被劾,问贵州布政朱芹以安位事。对曰:“督抚臣责安位以四事:一擒奢崇明,一献樊虎、奢寅、妻马人、子阿甫,一送贼巡抚王三善人,一责削地,故议未决。”对毕,召各官谕之:“正已率属,爱养百姓。用命有显擢,不则罚随之。”各退谢。召左都御史闵洪学,左副佥都御史张捷、高洪图,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