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Ж既没,世奇远权势不入都。延儒左右,皆昌时辈,以至于败。
倪元路曰:自神祖中叶以来,三四十年间,朝廷之局凡三变。其始天子静摄,听臣工群类之自战,而不为之理,所谓鼠斗穴中,将勇者胜耳。故其时其血玄黄,时胜时败。其既阉寺擅权,宵人处必胜之地,正人亦戢心搏志,而甘处不胜,不敢复言战。宵人亦不曰战,直曰禽馘之耳。然其时正人虽婴祸患,其心愈益喜,曰:“吾君子也。”其后魁柄已振,握照虚公,百尔臣工,皆怵然不敢穷战,而阴制以谋。故其时气战者败,谋战者胜,谋阳者败,谋阴者胜。凡明主所箝以绳贪人者,宵人皆借之以正人。其正人既祸败,即无可自解,曰:“吾君子。”其宵人亦不靳归名君子,而但使其无救于祸败。宵人正人,皆以不敢言党而党愈炽,党愈炽而国是不可问矣。究之借以朋比,斥为伪学,窜逐禁锢,殆无虚日。予以世患无真品望,不患无真经济耳!所谓道德事功,垂之竹帛,贞之珉石,盖乎未有睹也。嗟乎!此后世之所以衰也。


卷六十七



○争国本
神宗万历十年八月丙申,皇元子生,颁诏赦天下。十四年正月,皇第三子生,进其母郑氏为贵妃。二月,辅臣申时行等请册立东宫。疏曰:“早建太子,所以尊宗
庙重社稷也。自元子诞生,五年于兹矣,即今麟趾螽斯,方兴未艾,正名定分,宜在于兹。祖宗朝立皇太子,英宗以二岁,孝宗以六岁,武宗以一岁,成宪具在。惟陛下以今春月吉旦,敕下礼部,早建储位,以慰亿兆人之望。”上曰:“元子婴弱,少俟二三年举行。”
户科给事中姜应麟、吏部员外沈上言:“贵妃虽贤,所生为次子,而恭妃诞育元子,主鬯承祧,顾反令居下邪?乞收回成命,首进恭妃,次及贵妃。”上怒,谪应麟广昌典史,亦调外。上谕阁臣曰:“降处非为册封,恶彼疑朕废长立幼,先揣摩上意耳。我朝立储,自有成宪,朕岂敢以私意坏公论邪!”刑部主事孙如法上言:“恭妃诞育元嗣,五年未闻有进封之典,贵妃郑氏一生子,即有皇贵妃之封,贵妃能得之于皇子之生之日,而恭妃不能得之五年敬奉之久,此天下不能无疑也。”上怒,谪朝阳典史。御史孙维城、杨绍程请定储位,俱夺俸。
礼部侍郎沈鲤奏宜并封恭妃王氏,上谕待元子册立行。皇贵妃郑氏父郑承宪为其父请■典,援中宫永年伯王衤韦例,礼部疏驳,上命予坟价五百两。
十五年春正月,礼科都给事王三余,御史何倬、锺化民、王慎德,各奏建储,不报。辅臣请建储封王,令候旨行。十六年六月,山西道御史陈登云请册立东宫,且罪郑承宪骄横
之状。不报。十八年春正月,朔上御毓德宫,召辅臣申时行、许国、王锡爵、
王家屏于西室,以册立东宫系宗社计请。上曰:“朕知之,朕无嫡子,长幼自有定序。郑妃亦再三陈请,恐外间有疑,但长子犹弱,欲俟其壮大使出。”辅臣复请曰:“皇长子年已九龄,蒙养豫教,正在今日。”上颔之。时行等出,上遽令司礼监追止之,云:“已令人宣皇子来,与先生一见。”辅臣还至宫门内,有顷,皇长子、皇三子俱至,引至御榻前,皇长子在御榻右,上手携之,向明正立。辅臣等注视良久,因奏曰:“皇长子龙姿凤表,岐嶷非凡,仰见皇上昌后之仁。”上欣然曰:“此祖宗德泽,圣母恩庇,朕何敢当。”辅臣奏:“皇长子春秋长,宜读书。”且云:“皇上正位东宫时,方六龄,即已读书,皇长子读书已晚矣。”上曰:“朕五岁即能读书。”复指皇三子云:“是儿亦五岁,尚不能离乳母。”遂手引皇长子至膝前,抚摩欢惜。辅臣叩头奏曰:“有此美玉,何不早加琢磨,使之成器?”上曰:“朕知之。”时行等叩头出。
十月,吏部尚书朱、礼部尚书于慎行率群臣合疏请册立东宫。上怒,下旨夺俸。辅臣申时行引疾乞休,王家屏居中调之,上意稍解。以郑国泰请册立疏示群臣,传谕建储之礼,当于明年傅立,群臣无复奏扰,如有复请,直俞十五岁。
十九年冬十月,阁部大臣合疏请建东宫。先是,建储事既奉上旨,申时行与同官约,遵守稍需一岁,每诸司接见,亦以此告之,故辛卯岁自春及秋,曾无言及者。至是,工部主事张有德请备东宫仪仗,时行方在告,次辅许国乃曰:“小臣尚以建储请,吾辈不一言可乎?”仓卒具疏,首列时行名以上。时行闻之大愕,别具揭云:“臣已在告,同官疏列臣名,臣不知也。”故事,阁臣密揭皆留中,而是疏与诸疏同发。礼科罗大纟宏遂上疏论时行迎合上意以固位,武英中书黄正宾继之。上怒,杖正宾,削大纟宏籍。十二月,辅臣王家屏乞明春建储,以塞道路揣摩之口,销墙帏牵制之私。不报。
二十年春正月,礼科都给事李献可疏请豫教,削籍。大学士王家屏具揭申救,封还御批。上怒。给事锺羽正、舒弘绪、陈尚象、李固策、丁懋逊、吴之佳、杨其休、叶初春,御史钱一本、邹德泳、贾名儒、陈禹谟、主事董嗣成交章申救,削籍、降调有差。科臣孟养浩疏最后上,加杖一百。家屏三疏乞归,许之。吏部主事顾宪成、章嘉祯等廷推家屏忠爱,不宜废置,请召还。上怒,宪成削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