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奏入,为嵩所抑,不得达。盖杀谏臣自此始,由是天下益恶嵩父子矣。
三十五年春正月,赵文华自江南还京,与吏部尚书季默构隙,知默与嵩异,疏劾之,摘其部选策题有“汉武征四夷而海内虚耗,唐宪复淮、蔡而晚业不终”为谤讪。上怒,收系狱拷讯,竟死狱中。嵩德文华,擢为工部尚书,加太子太保。
二月,以大学士李本摄吏部事。本疏诸臣百十有三人,别为三等:其上二十八人,吴鹏、赵文华、严世蕃等;其中七十人,鄢懋卿、徐履祥等;其下十五人宜斥免,乃葛守礼、艾守淳等,多可大用者。时论非之。
十一月,逮总兵俞大猷下锦衣卫狱。大猷不善滑刺,世蕃怒其不附已,授胡宗宪意,论其失事,故有是逮。逮至,大猷假贷三千金馈世蕃,得不死,罢职,发大同立功。
时有建议蓟州增设户部侍郎督粮练兵者,严嵩佯以推赵贞吉,且召之饮酒。诡曰:“是行非公不可。”贞吉曰:“人臣之义,死生以之。”酒半,贞吉徐曰:“今户侍督粮,督京运乎?抑民运乎?若二运已有职掌,徒增扰耳。况兵之不练,其过宜不在是,纵十户侍出无益也。”嵩作色而罢,嗾其党张益劾之,夺官去。
十二月,赐大学士严嵩免朝贺,惟入直西苑,仍赐腰舆。先是,赐得乘马入禁。至是复加恩宠,为异数云。三十六年冬十月,杨顺、路楷杀前锦衣卫经历沈钅东。
初,钅东既编保安,即孑身至。里长老问知钅东状,咸大喜,遣其子弟从学。钅东稍与语忠义大节,乃争为钅东詈嵩以快钅东。钅东亦大喜,日相与詈嵩父子以为常。尝束刍为偶人三,目为林甫、桧及嵩而射之。语稍稍闻,嵩父子衔之。而侍郎杨顺来为总督,故嵩党也。应州之役,多杀边民掩败。钅东怒让之,且为乐府以诮顺。顺大恚,以其私人经历金绍鲁、指挥罗铠走世蕃所白之,且谓:“钅东结死士,击剑习射,将以间而取若父子。”世蕃曰:“吾固知之。”即以属巡按御史李凤毛,凤毛谬为谢曰:“有之,窃阴已解散其党矣。”凤毛得代归。而御史路楷来,又嵩党也。世蕃为酒寿楷,而使谓顺曰:“幸为我除吾疡。”楷至,则与顺合捕诸白莲教通叛者,窜钅东名籍中,以叛闻,下兵部议,尚书许论不为申理,嵩竟杀之,籍其家。嵩乃予顺一子锦衣千户,楷迁太常卿。顺犹怏怏,曰:“丞相犹有所不足乎?”谋之楷,复取钅东二子杖杀之,并系其长子襄。顺、楷败,乃得脱。
十二月,赵文华罢。文华自浙归,私行珍宝于嵩夫负及世蕃,至入内室叩首嵩妻。嵩妻劳苦文华,谓:“相公尚不能为郎君易腰带耶?”兼以李默故,
嵩亟称文华于帝,进位尚书,躐加太子太保。然文华得宠眷,乃稍欲结知帝,不禀嵩命。一日,密进药酒方,言:“授之仙,饮可不死,独臣与嵩知之。”帝曰:“嵩有是方不奏,乃文华奏我。”嵩闻之,大惧且恨,立召文华问之,曰:“若何所献?”对曰:“无有。”嵩取疏示之,文华惭,顿首谢罪。嵩怒,不令起,呼左右拽出,令门者毋得为文华通。文华日忧惧不知所出,从世蕃乞怜,为白夫人。夫人以其儿也,怜之。一日,嵩休沭,诸义儿及世蕃咸候起居,置酒堂上。嵩、夫人上坐,义儿及世蕃侍列。文华遥望不得入,乃曲赂左右,伏轩棂下。酒中,夫人曰:“今日举家在座,何少文华?”嵩嘻曰:“阿奴负人,那得在此!”夫人因宛转暴白,嵩色微和。文华窃望见,遽走入,伏席前涕泣。嵩不得已,遂留侍饮,然意未慊也。又文华初赂世蕃金丝幕一具,其臣二十七人皆宝髻一。世蕃以为薄,恨之。乃为疏草使上,引疾归,帝从之。而是时帝方修玄,以其疏中有病语,怒削其职,子戍边。
三十七年三月,给事中吴时来上疏劾严嵩“辅政十二年,引用匪人,边事日坏。令其子世蕃入直,干预国政,窥觇几微,以市私恩。引其亲万万き为文选郎中,方祥为职方郎中,比周为奸,公行贿赂,进退一人,行止一事,必关白世蕃。不论贤否是非,唯视所入多寡。如赵文华南还,馈遗数万,犹为未足,而授草引疾。张经被逮,行金五千。及圣断不贷,而为治装赙■。王汝孝失律,以三千而得遣戍。蔡克卿抚淮阳,以三千而转地卿。杨顺误国,而三阴其子。吴嘉会修边侵冒,而骤迁三官。边事之不振,由于军民之困穷;军民之困穷,由于上官之贪纵;上官之贪纵,由于谋国之匪人。‘拔本塞源’之喻,愿皇上察之”。主事张、董传策亦交章论之,俱下狱,廷杖,谪戍岭南。
三十八年夏五月,逮总督侍郎王忄予下狱论死。严嵩以忄予愍杨继盛死,衔之,忄予子世贞又从继盛游,为之经纪其丧,吊以诗。嵩因深憾忄予。严世蕃尝求古画于忄予,忄予有临幅类真者以献。世蕃知之,益怒。会滦河之警,鄢懋卿乃以嵩意为草,授御史方辂,令劾忄予。嵩即拟旨逮系。爰书具,刑部尚书郑晓拟谪戍。奏上,竟以边吏陷城律弃市。
三十九年夏六月,以都御史鄢懋卿总理天下盐运,懋卿益通贿无虚日。御史林润劾其贪冒五罪,懋卿疏辨。不问。四十年春正月,以万寿宫灾,命大学士徐阶、工部尚书雷礼兴
工重建。先是,严嵩在内阁,凡御札下问,辞旨深奥。西苑玄修,圣躬卧起不常,外廷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