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摧折衣冠多矣。今天下之怨,皆集于余,诸人晏然享之,予未知所税驾也。”彩因辟左右曰:“今上未子,势必立宗室子。若长且贤,公受祸矣。不如援幼弱者,公长保富贵无忧也。”瑾曰:“善。”居数日,忽变曰:“无以宗室为,吾自立耳。”彩告不可,瑾怒,以茗盘掷彩,彩不敢言。瑾败,坐彩同叛,彩呼曰:“皇天后土,太祖、太宗,可鉴其心!”
初,瑾被缚,有旨降凤阳。李东阳语诸大,曰:“脱复用,当奈何?”张永曰:“有我在,无虑。”已而瑾上白帖,言:“就缚时,赤身无一衣,乞与一二敝衣盖体。”上见帖,怜之,命与故衣百件。永始惧,谋之东阳,令科道劾瑾,劾中多及文武大臣。永持疏至左顺门,付诸言官,曰:“瑾用事时,我辈莫敢言,况两班官耶!今罪止瑾一人,可易疏入。”狱词具,乃止连文臣张彩、武臣杨玉等六人。彩疏称冤,尽发东阳阿瑾事,卒毙狱,М尸市中。
诏焚诸与刘瑾往返书札。时籍瑾书,得秦府永寿王为瑾庆寿诗序,过于卑谄。上怒甚,欲降旨切责,李东阳上疏曰:“自古治乱贼者,正名定罪,诛止其身。昔光武平王郎,得吏民交通文书数千章,皆烧之,曰:‘令反侧子自安。’当刘瑾专权乱政之时,假托朝廷威福,以劫天下,生杀予夺,惟其所欲,中外臣工,谁不屈意待之!况王府懿亲,自非同恶助叛,法不可赦。其细故小过,亦须曲赐包容。若降旨切责,则凡有书信馈送者,传闻惊骇,各不自安。臣愿圣明广大涵容,将一应文书涉叛逆事情者,悉焚之以灭其迹。”上从之。
封张永兄张富为泰安伯,弟张容为安定伯,魏彬弟魏英为镇安伯,马永成弟马山为平凉伯,谷大用弟谷大为永清伯,封义子朱德为永寿伯,给诰券世袭。李东阳奏:“旬月之间,二难交作,悉底平定,皆永等之功。”故加恩典。
命太监魏彬掌司礼监事。四川巡抚都御史林俊上疏请上还内宫,择宗室之贤者,养于别宫。收召老臣刘健、谢迁、林瀚、王鏊、韩文等,以修旧政。又言:“瑾虽死,而权柄犹在宦竖,安知后无复有如瑾者?”词旨剀切,大忤左右,不报。御史张芹劾大学士李东阳,“刘瑾专权乱政之时,阿谀承顺,不能力争。及陛下任用得人,潜消内变,又攘以为功,冒膺恩阴。乞赐罢斥”。不听。时瑾虽诛,而政权仍在内,魏彬、马永成等擅执朝政,两河南、北、楚、蜀盗遂起。
谷应泰曰:嗟乎!宦寺之祸,自古烈矣。《周礼》重奄寺之司,《秦风》著寺人之制。盖以其人进身刑余,厕{厶贝}洒埽,非有忠孝砥砺之素。而其入也,优游房闼,窥伺色笑;其出也,口衔天宪,手秉王章。固宜其威福刂恣,发不旋踵。而倾覆轸,动成ぁ鉴者也。
刘瑾以青宫旧侍,狐蛊君侧。当其始也,岂遂有莽、懿非常之志,温、卓不轨之谋乎?假狗马、音乐以■君王之怜惜,取富贵苟容足矣。而乃毒蛇不断,壮夫螫手。韩文一发不中,而顾命诸臣斥逐无遗。六给事、十三御史之章再入,而谏官台臣诛锄略尽。于是北门之狱骤兴,绅之祸尤烈。内阁树其私人,部寺张其羽翼。威焰加于郡国,更置及于岩疆。瑾遂焉不能安于人臣之位矣。
夫水自湍也,风又激之;汤已沸也,火又{列火}之。廷臣自李东阳而下,无不腼颜要地,甘心颐指。间或微言解斗,自托于太丘之吊张让,然而固宠依违,讵殊于商君之因景监乎!清流之望既归,官府之权自一。小人得志,有自来矣。焦芳、刘宇宁足责哉!
然而李梦阳之阁部密谋,无异于杨一清之密说张永也。王岳、范亨、徐智之从中奏上,又无异于张永之叩头哭泣也。李计中泄于政府,而杨谋获成于阃外;岳、亨败事于濡迟,而张永决策于立谈。言于钅番倡乱之后者,信而有征;言于狗马娱心之日者,迷而难悟。卒之国家受恭、显之祸,政府有匡、赵之羞,张永收桑榆之功,诸贤深徙薪之痛。《易。曰:“开国承家,小人勿用。”岂不信哉!


卷四十四



○钅番之叛
武宗正德五年夏四月,庆府安化王钅番反。钅番者,庆靖王曾孙也。祖秩冬,靖王第四子,永乐十九年封安化王。弘治五年,钅番嗣王。是时刘瑾擅权,毒流天下。钅番素有逆谋,与宁夏卫生员孙景文、孟彬往来甚密。觋王九儿降鹦鹉神,妄言祸福,每见钅番,辄呼“老天子”。钅番盖怀不轨。
会瑾遣大理寺少卿周东度田宁夏,倍益顷亩,征马屯租甚急,敲扑惨酷,诸成将卫卒皆愤怨。景文谓钅番曰:“殿下欲图大事,此其时矣。”钅番遂令景文家酒,邀诸武弁素所被辱丁广、杨泰等饮。景文以言激众怒,且谓钅番多奇征可辅。欲尽杀诸守臣,劫众举事。众方怨,闻景文言,皆忻然从之,曰:“即事不就,死无恨。”遂歃血盟,定计,众散去。景文以报钅番,钅番令人往平卤城说戍将及素所厚张钦等十余人,皆从之,各集众待。
时有边警,总兵姜汉命周昂简锐卒为牙兵,得由居敬等六十人,昂领之。初五日,钅番遂置酒,召都指挥何锦、周昂,指挥丁广谋反。锦、昂者,故常托景文贷钅番金,纳级升都指挥,德钅番深。钅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