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礼部尚书下,颇有言。会太医院判刘文泰援例求进,事下吏部,格不行。文泰讦奏恕变乱选法及不当令人作《大司马王公传》,详述留中之疏。浚谓恕卖直沽名。恕上疏自劾,乃下文泰狱。恕求去益力,诏允之,命乘传归。于是言官交章劾浚冒嫉妨贤,上不听。
秋七月,京师大雨雹,礼部尚书倪岳疏弭灾急务,劝上勤圣学,开言路,止无功之赏,停不急之役,黜奸贪,进忠直,上嘉纳之。七年冬十月,西域进狮子,礼部尚书倪岳言:“狮者外域之兽,
真伪不可知。使真,非中国宜畜;非真,无为外域所笑。”诏还之。
八年三月,中官传旨命内阁撰《三清乐章》。大学士徐溥等上言:“三清乃邪妄之说,黩于祭祀,时谓勿钦。且设内阁者,实欲其议政事,论经史,弼正得失,奈何阿顺邪说,以取容悦也!”乃止。
十月,诏取番僧领占竹至京,礼部尚书倪岳执奏,给事柴升上言其诞妄,引孟轲、韩愈为证,反复数千言。上读之而悟,诏中止。天下诵之。十二月,倪岳类奏各处灾异,上令诸廷臣同加修省。先是,四
方报灾异,礼部类集,凡岁终一覆,以为故事。岳乃以日月先后,汇分条析,末复援经史,恳切为上言之。户部主事胡上疏言:“灾变异常,皆由奸宦杨鹏、李广所致。”不报。
九年闰三月,谕德王华日讲文华殿,讲唐李辅国与张后表里用事。时内侍李广方贵幸,招权纳贿。华讽上,上乐闻之,命中官赐食。六月,兵部尚书马文升请饬武备。
秋八月,大学士徐溥、刘健、李东阳、谢迁疏谏烧炼斋醮。时中官李广以左道被宠,溥等力言其邪妄,引唐宪宗、宋徽宗为戒。上嘉纳之。冬十月,中使取宝坻港银鱼,并取麻峪山银矿,横索害民。顺
天巡抚都御史屠勋疏言不可,诏戒中使,俱止之。十年二月,上屡游后苑,侍讲王鏊侍经筵,讲文王不敢盘于游畋。上悟,纳之。召李广等戒之,曰:“今日讲官所指,盖为若辈,
好为之!”竟罢游。三月,上御文华殿,召大学士徐溥、刘健、李东阳、谢迁议政事,赐茶而退。东阳谓“自天顺末,至今三十余年,尝召内阁,不
过数语即退。是日经筵罢,有此召,因得见帝天姿明睿,庙算周详”云。五月,京师风霾,各省地震,诏求直言,祠祭郎中王云凤上言纳忠言,罢左道、斋醮、采办、传奉诸事。上嘉纳之。
秋八月,上欲施恩后家。外戚张氏有河间赐地四百顷,欲并其旁近民田千余顷得之,且乞亩加税银二分。户部尚书周经言:“河间地多沮洳。比因久旱,贫民即退滩地耕之,遇潦辄没。即欲加税,将贻无穷之害,不可。”疏三四上。后有雄县退滩地,献为东宫庄者,上因经前奏,皆抵之罪。一时贵戚近幸有所陈请,一裁以法,皆敛不得肆。
十一月,诏取太仓银三万两,周经言:“皆系小民脂膏。”上遂止。十一年秋七月,以浙江大水,户部尚书周经请停织造,从之。九月,清宁宫灾,敕群臣修省。大学士李东阳上疏弊政,上嘉
纳之。以少监莫英等督京、通仓,周经言其弊,不纳。冬十月,太监李广有罪自杀。广以左道见宠任,权倾中外。会幼公主痘殇,太皇太后归罪于广。广惧,饮鸩死。上命搜广家,得
纳贿簿籍,中言“某送黄米几百石”,“某送白米几千石”。上曰:“广食几何,而多若是?”左右曰:“黄米,金也。白米,银也。”上怒,籍没之。已而太监蔡昭请广祭葬祠额,许之。阁臣言其不可,上命止予祭。
十一月,下诏宽恤天下。议修清宁宫,兵部尚书马文升请发内帑,免征派,停止四川采木之扰。从之。
十二年春正月,给事中杨廉疏:“讲书宜用《大学衍义》”从之。夏五月,吏部尚书屠镛疏请禁内降,弭灾变,大意言:“天下士事诗书而躬案牍,积数十年不可得。而奔竞之士,或缘技艺蒙幸,
如拾芥然,不可以为训。”又曰:“今日之传奉,即汉所谓西邸之爵,唐所谓斜封之官,宋所谓内批之降。陛下当远宗尧、舜,岂可袭末世之弊辙乎?”下所司知之。
六月,刑部侍郎屠勋勘寿宁侯与河间民构田事,直田归民。勋上言:“食禄之家不言利,况母后诞毓之乡,而与小民争尺寸地,臣以为不可。”上嘉纳从之。
秋九月,南京礼部尚书谢绶因灾异率九卿陈时政二十八事,下所司议行之。冬十一月,清宁宫兴工,诏番僧入宫庆赞,吏部尚书屠镛上疏谏甚剀切,末云:“自今以后,乞杜绝僧道,停止斋醮。崇圣贤之正
道,守祖宗之成法。使天下后世有所取则。”上悦,从之。十三年春正月,上以法司律例繁多,命刑部尚书白昂会九卿大臣删定画一,颁中外行之。
大学士刘健上言:“自古愿治之君,必早朝晏罢,日省万几。祖宗黎明视朝,每日奏事二次。迩者视朝太迟,散归或至昏暮,四方朝贡,奚所瞻观?矧今各边启衅,四方荐灾,尤为可虑。怠荒是戒,励精是图,庶可以回天意,慰人心。”上嘉纳之。
二月,命户部侍郎许进往勘河间贵戚田庄。进会巡抚高铨勘之,冤声撼野,至拥州县吏不得行。进遽欲执以复命,铨曰:“若是,固为民至意;万一不测,如民重得罪何!请勘实以闻。上雅爱民,必不忍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