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七月,大举寇镇戎军,与三川寨巡检使王贵战,败之。

梁氏愤淮安之败,集十二监军司兵及诸州僧道,会于铁牟、天都二山没烟峡、葫芦河诸处,各赍五月粮入寇。至镇戎,故逡巡不进。三川寨巡检王贵视为怯,率众过濠索斗,夏兵张两翼击之,贵大败走。

分掠熨斗平。

梁氏分铁牟山众五千入熙河,至熨斗平新堡外,杀掠汉蕃人口,驱羊马数千而回。

诱蕃族奔雅等降。

奔雅乃甘谷城归顺首领悼聚马移部下军使,梁氏数使人招诱,奔雅与其属二十九人、马二十余匹走回夏国。

八月,寇神木堡,杀巡检使高素。

梁氏复于衙头选募蕃部敢战者,使为酋领,率兵入麟州,围新筑神木堡。高素与监押贾默出战,默众先溃,素被杀。

九月,统军叶悖麻、咩讹埋以兵争永乐,不战而还。

初,中国得银、夏、宥三州而不能守,种谔复谋规取横山,遣子朴上言:“横山延袤千里,多马宜稼,人物劲悍善战,且有盐铁之利,夏人恃以为生。其城垒皆控险,足以守御。今之兴功,当自银州始;其次迁宥州,又其次修夏州,则三州鼎峙,横山之地已囊括其中;又其次修盐州,则横山强兵、战马、山泽之利尽归中国,其势俯视兴、灵,可以直覆巢穴。”沈括亦请筑乌延古城,以包横山,下瞰平复,使夏人不得绝碛为寇。神宗使给事中徐禧、内侍李舜举与谔议。禧至延言:“银州虽据明堂川、无定河之会,而故城东南已为河水所吞,其西北又阻天堑,实不如永乐之形势险厄,请先城永乐。”谔以其地依山无水泉,极言不可。神宗不听。永乐接宥州,附横山,夏国所必争。叶悖麻等以六监军司兵三十万屯泾原北,赍百日粮,俟官军出塞击之。闻城工兴,遣卒数千渡无定河觇役,不战遽退。禧以为怯,遂不设备。

分兵寇绥德,急攻永乐,破之,杀给事中徐禧等,耀兵于米脂城下。

禧等急城永乐,十四日而成,赐名银川寨。禧率众还米脂,以兵万人属副总管曲珍屯守。时沈括引延兵并塞,悖麻惧其赴援,遣首领吉阿遇分兵万人南趋绥德,城中羌三百将翻城应。阿遇弟兴嫩以告括,括回兵捕诛反者,阿遇乃退。悖麻闻括兵入塞,悉众自明堂川入驻河西,与夏州烽台相对。禧率兵赴救,大将高永能请及未阵击之,禧曰:“尔何知!王师不鼓不成列。”执刀率士卒拒战。夏步卒谓“步跋子”,多山间部落,上下山坡,出入溪涧,能逾高超远,轻足善走;骑兵谓“铁鹞子”,尤骁健,倏忽百里,往来若飞。凡山谷险要处用“步跋子”掩击,遇平原旷野可以驰骋,则用“铁鹞子”奔冲。是日,悖麻先纵铁鹞军渡河,曲珍望见,白禧曰:“此锐卒也,当半渡击之,乃可以逞,得地则不可当也。”禧不从。铁骑既渡,震荡驰突,大众继之,禧众大败,将校寇伟、李思古、高世才、夏俨、程博古等尽没。禧收余众入城,悖麻围之,厚数重,游骑直掠米脂,且据其水寨。城中乏水,渴死者十六七。又以兵绝要害,使援兵、馈运不得前。一日,呼城上讲和,禧使裨将吕文惠至帐前,悖麻坐文惠于地曰:“尔小将,不可议约,当使曲太尉来。”禧又使吕整、景思谊偕行,语言不协,髡思谊,囚之。夜半,环城急攻,城遂陷。禧与李舜举、李稷、高永能、马贵皆死,惟曲珍、李浦、吕整缒城徒跣走免。悖麻进围米脂城,耀兵三日而还。史臣曰:自灵武之败,秦、晋困棘,天下企望息兵,而括、谔进攻取之策。禧素以边事自任,狂谋轻敌,遂致覆败。自是神宗始知边臣不可倚信,深自悔咎,无意西伐,而夏人亦困弊矣。

按:《续纲目》书夏人陷永乐,徐禧等败死,盖以禧志大才疏,丧师辱国,为后世笑。然以七万疲役之师,当三十万豕突之众,即顺永能之请,纳曲珍之谋,众寡已属不支。况城又依山远水,樵汲无资,种谔高坐延安,挟嫌不救,势穷援绝。永乐之陷,虽智者亦难为谋,而必责禧以愎谏失机,犹未为至论也。
执晋州进士邢逢原,谕降,不屈。

逢原参徐禧幕,城陷,为夏兵所掠。悖麻谕之降,不从,乃絷以归。后,元中放还,哲宗令为本州文学,赐袍笏还里。

葬延安孝女孟氏。

孟氏,延安人,随父戍永乐。兵败,父战殁,女呼号,徒步入城中求得父尸,大恸五日而死。夏人怜之,并其父葬焉。

按:女子之德,节孝为先。自刘向传列女,后世史乘咸遵之,所以昭女则而垂闺范者深也。然朱子作《纲目》一千三百六十二年之间,书贤后、书烈妇、书女子为帝、书女子将兵,而女孝无闻焉,岂以事属闺帏,无关治平大计乎?抑女之孝者实鲜与?今夏俗贱女贵男,乃见孟氏至孝,怜而葬之,则知彰善之心不殊方域,特无有以动之耳。
冬十月,西蕃首领董毡来攻,破斫龙城。

董毡闻夏国兵东出,令其养子阿里骨、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