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闰五月二十七日,钦奉谕旨派两江总督臣曾国荃等赴沪与巴德诺会议;曾国荃等渥荷殊恩,自能殚竭智虑以与该使臣周旋,万不致有碍国体。该使臣先索巨款,本极无耻;据李鸿章电称:『法外部茹斐礼近日函复李凤苞有云:不必依巨款并七日限,但允偿留兵及恤费;巴德诺即议偿数』等情。查津约本有法国不索偿费之条,我当执津约以相持;津约所无,岂能徇其所欲。彼不能逞势,必指挥孤拔肆扰;如马尾、基隆、舟山、台湾、琼州等处,应审现有兵力能否相抵?能否添选切实得力之师以资扼守?能否厚集饷需以供激赏?以期久持。此未战以前,兵力、饷力所当妥筹者也。

  开仗以后,若五处皆捷,则凶焰已铩;然必不能遽罢。我军日久坚持,尔时我之兵力应否更番换戍?何处可以策应?何路可以抽调?若不为思患预防之谋而姑作侥幸一胜之想,则战胜之后所当妥筹者,亦应自审也。

  至于南洋之白泖沙,为长江屏蔽;北洋之大沽、北塘等口,为畿疆门户。无论已战、未战,兵力、饷力均不容稍有短绌。即沿海、沿江七省应守之地,各简军实,强忍毅力,静以待之。各该省防军月饷几何?亦宜早为筹度。滇、粤边军之撤留,均应斟酌,合各省兵力、饷力而综计之;再以部库通盘筹算,量为注挹。持久之计,始不致卤莽从事,贻悔将来。即如新疆军事,暂借洋款以供急需,固权宜之一法;重利盘剥,容所不计。第两国兵衅既开,各国谨守局外之规,恐不复通融;即勉强借用,而借洋款以御洋人,虚实已自宣露,亦非计之善者。尤不得不自为量度,先求不可胜而后可胜,为计出万全也。

  该国署使谢满禄现未下旗出京、该国兵船横泊马尾仍未开炮,只待曾国荃到沪会议,隐寓不遽失和之意。而其居心阴鸷、毒焰诡谋,既已昭然若揭;臣等不能弭患未萌、仰纾宵旰,寻绎始末,愧悚实深。而目下事机间不容发,转捩关键稍纵即逝;离合分际,毫厘千里。臣等愚虑所及,不敢不覼缕上陈。应请饬下曾国荃等懔遵密旨,妥与商议,俾弭衅端。并请严饬南北洋通商大臣、各海疆将军、督、抚、统兵大员急筹能战之实际,毋徒托言战之空谈,以期保全大局;仍令户部通盘筹划,接济各路饷需,毋任缺乏。至以后整顿外海水师及沿海防战事宜,臣等再行公同酌拟条款恭呈御览伏候采择外,谨将现在统筹全局各缘由,缮折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见「中法越南交涉档」八九七(一八○一页)。

  照会法使谢满禄剖析战争与中法均无利有害请就美国调处

  六月十八日(八、八),给法国公使谢满禄照会称:

  本爵前于本月十四日照会贵署大臣,旋于十六日准贵署大臣照复。查谅山一事,迭经本爵剖析原委、申明利害,料巴大臣衔命来华,自必洞悉义理之所在,断无但逞一时之忿而不为贵国家久远之计。理合再开诚照会,贵署大臣其长虑而审处焉。

  查巴大臣既膺全权之重任,因越南之役与中国辩论,若所索一无所获、所辩一无所是,不但不足以报贵国之命,且何以对统率来华之水陆各军:此巴大臣极难处之势也。中国总理衙门将谅山歧出之故切实查明,曲直自在人间;各省知之,即各有约之国亦无不知之。既据理剖辩,自当坚持到底;若因贵国兵船乘我讲解而不便阻击之际,潜入我福建内河以兵势要挟,遂迁就许偿,只图苟安一时、不顾贻笑千古,其何以对我中国人民,更何以对环球各国:此中国极难允之故也。刻下两国皆有相持不下之势,断无默然自息之理。即使兵连祸结或数年、或数十年,中国仍必坚持、贵国亦难歇手,各耗物力、各损生灵,和局杳无归宿、战事杳无了期,此岂中国所愿、又岂贵国所愿乎?况华洋习俗虽殊,情理则一;战事一开,孰曲孰直,益可白于天下。是贵国冒不韪之名,商损财力、兵损生命,皆贵署大臣一时不察有以启之。贵署大臣平心自问,亦当懔然也。

  刻下两国各执坚定之志,以致二十余年诚信之交、天津五条和睦之约,几至因此顿废。恰有美国出为调停,于两国极为有益;中国所以愿照约调停者,不但为中国计,实兼为贵国计。而贵国所以不愿调停者,不过恐美国按理必直中国,贵国不获如愿;与其美国评论后再行不允,致与中国失和外、又开罪美国,转不如立议之初径行不允之为愈。初未计及如此施为,计实甚左。盖中国与贵国和好有年,虽近日少有龃龉,仍未尝无优待贵国之心,且有使巴大臣有以报命之法。不图贵国既以兵船来华,且声称自取押款,是直欲以兵势要挟,将中国蕴而未发之好意变而为逼胁允偿之大耻,此岂中国所能甘受;是以一意坚持,万无他议。然若得美国持平调处,既于两国国体无伤,中国自应尽释嫌疑,言归于好;所有使巴大臣有以报命之法,仍当藉美国大臣介绍,以示诚信。况美国既照约出为调处,若于中国稍有偏袒,岂不虑诸国訾议!贵国执意不允,转似自知理曲,专以兵力文饰;纵得志一时,安免为识者指摘:欲巧反拙,甚为贵国不取也。

  贵国外部所以不允美国调处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