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宋素卿、宗设争贡相仇杀,因闭不与通。十八年,复来求贡,纳之;因与约:以后入
贡舟无过三艘、夷使无过百人,送五十人〔入〕京师。至是,良等不及贡期,以六百人来,凡驾四艘。部议:非正额者皆罢遣
之;而浙江巡抚朱纨力陈不便状。礼部欲赏其百人如例,非正额者皆罢勿赏。良因自陈:『贡舟高大,势须五百人。中国商舶
入夷中,往往岁匿海岛为寇;故增一艘者,护贡舟也,非敢故违明制』。礼部不得已,请百人之外,各量加赏犒;百人之制,
彼国势难遵行,请相其贡舟斟酌之。又,日本故有弘治、正德入贡勘合,几二百道;夷使前入贡时奏乞嘉靖勘合,朝廷令以故
勘合纳还,始予新者。至是,良等持弘治勘合十五道,言其余七十五道为宋素卿子宋一所盗,捕之不得;正德勘合留五十道为
信以待新者,而以四十道来还。礼部覆:『其簿籍脱落,故勘合多未缴,请勿予新者。令异时入贡,持所留正德勘合四十道—
—但存十道为信,始以新者予之;而宋一所盗,责令捕索以献』。报可。

  〔七月壬申〕,初,巡视浙、福右副都御史朱纨既报浯屿擒获夷王之捷,随奏『夷患,率中国并海居民为之。前后勾引,
则有若长屿喇哒林恭等;往来接济,则有若大担屿奸民姚光瑞等:无虑百十余人。今欲遏止将来之患,必须引绳批根,永绝祸
本。乞下法司议所以正典宪、威奸慝者』。纨寻去任,都察院议:『下巡按福建御史转行巡视海道都司等官缉捕前项奸徒并土
豪为渊薮者,悉正以法。至于见获佛朗机国王三人,亦宜审其情犯,大彰国法。仍移檄各处,有能告捕魁恶者,重赏;首改自
新者,听免本罪。且浙、福海患相沿,出此入彼;宜令两省诸臣一体会议施行』。报可。按海上之事,初起于内地奸商。王直
、徐海等常阑出中国财物与番客市易,皆主于余姚谢氏。久之,谢氏颇抑勒其值;诸奸索之急,谢氏度负多不能偿,则以言恐
之曰:『吾将首汝于官』!诸奸既恨且惧,乃纠合徒党、番客夜劫谢氏,火其居,杀男女数人,大掠而去。县官仓惶,申闻上
司,云「倭贼入寇」!巡抚纨下令捕赃甚急,又令并海居民有素与番人通者皆得自首及相告言。于是人心汹汹,转相告引,或
诬良善。而诸奸畏官兵搜捕,亦遂勾引岛夷及海中巨盗,所在劫掠;乘汛登岸,动以「倭寇」为名,其实真倭无几。是时海上
承平日久,人不知兵;一闻贼至,即各为鸟兽窜,室掳为空。官兵御之,望风奔溃,蔓延及于闽海、浙、直之间;调兵增饷,
海内骚动,朝廷为之旰食。如此者六、七年,至于竭东南之力,仅乃胜之;盖患之所从起者微矣。

  〔嘉靖二十九年七月壬子〕,诏逮巡视浙、福都御史朱纨至京讯鞫,下福建都司都指挥佥事卢镗、海道副使柯乔狱论死
。先是,纨奏海夷佛朗机国人行劫至漳州界,官军迎击之于走马溪,生擒得贼首李光头等九十六人,已遵便宜斩首讫。章下,
兵部请俟核实论功。会御史陈九德疏论纨专杀,滥及无辜;法司覆请遣官会勘,上从之。遂革纨职,命兵科都给事中杜汝祯往
。至是,汝祯及御史陈宗夔勘上:『前贼乃满剌伽国番人,每岁私招沿海无赖之徒往来海中,贩鬻番货;未尝有僭号流劫之事
。二十七年,复至漳州月港、浯屿等处。各地方官当其入港,既不能羁留人货,疏闻庙堂;反受其私赂,纵容停泊,使内地奸
徒交通无忌。及事机彰露,乃始狼狈追逐,以致各番拒捕杀人,有伤国体。其后诸贼已擒,又不分番民、首从,擅自行诛,使
无辜并为鱼肉;诚有如九德所言者。纨既身负大罪,反腾疏告捷;而镗、乔复相与佐成之:法当首论。其冒功坐视诸臣,通判
翁灿、指挥李希贤等次之,指挥佥事汪有临、知府卢璧、参将汪大受又次之。拒捕番人方叔摆等四名,当处死;余佛南波二者
等五十一名,当安置。见存通番奸徒,当如律发配、发遣』。于是,兵部、三法司再覆如汝祯等言;纨、镗、乔遂得罪,翁灿
等下巡按御史提问,汪有临等夺俸有差。纨为人清廉,勇于任事;开府闽、浙,首严通番之禁,海中为之肃清。走马溪之役,
虽张皇太过;然勘官务入其罪,功过未明。纨竟坐忧恐,未就讯,仰药而死。公论惜之!

  〔嘉靖三十一年四月丙子〕,漳、泉海贼勾引倭奴万余人,驾船千余艘自浙江舟山、象山等处登岸流劫台温、宁、绍间
,攻陷城塞,杀虏居民无数。

  〔五月戊戌〕,福建巢贼李文彪等寇南安,提督军务都御史张烜遣兵御之于聂都岭,败绩。清军御史沈宠劾奏烜措置乖方
,自取败衄;且干没盐课,以巨万计:宜论如律。部覆:『剧寇未平,需才甚急;请姑下诏督烜,令其悉心抚剿,务底平定。
御史所言,待事平之日,通计功罪以闻』。报可。

  〔七月〕壬寅,改巡抚山东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王忬提督军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