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上至京师五月己未上尊谥曰 承天达道英肃睿哲昭德显功宏文思孝毅皇帝(庙)号武宗九月庚午葬 康陵 上在位改元正德立十有六年寿三十有一 上天性聪明英毅果断初在东宫勤于学问 孝宗敬皇帝甚爱钟(钟爱)之暨嗣极仰遵 先帝顾命犹御文华殿暖阁日一再讲读尚书论语大学衍义通鉴纂要等书或朝罢天未甚明则设烛以讲未尝厌倦其赐内阁及诸讲官冠带衣履大学士刘健等面谢以为此臣等职也敢叨厚赐 上曰先生辈劳苦朕甚念之所以慰藉儒臣礼周而意厚如此 先帝末年轸念民穷欲厘正宿毙十有六条如辩冤狱蠲积欠休养疲卒宥免逃匠停罢责(贡)献裁革冗食禁约内官收受诸赋毋横索以贻累重徵庄田输纳岁租毋过取以逼民逃窜盖政之大而亟(急)者不幸 龙驭上宾未及施行 上以登极之诏 两宫尊号之诏皆取而形于播告可谓善继善述矣遇灾变有司以闻每为惕然亟命文武群臣同加修省乾清坤宁之殃避殿降座深自贬损下 诏哀吁引咎自归凡四方水旱知小民饥歉无以为生则亟下赈贷蠲免之令敬天勤民之心盖未尝不因事而裁成也第左右近幸欲擅榷乱政者以游逸淫乐蛊 上觊遂己私而刘瑾为甚瑾用赵高之术导 上深居自戊辰之冬视朝月不三四府部通政司事当面奏及诸臣僚陛见若辞谢者皆晨候于左顺门瑾西向传 旨代上酬应而威福之作瑾得专之及张永自西征还因人之怨奏发瑾恶 上翻然悔悟不旋踵剪除并瑾所厚焦芳张彩诸奸恶一时皆诛逐无遗钱宁 上所嬖也常侍左右所言輙听与太监张锐伶官臧贤表里应和招权纳贿其奸赃狼籍视瑾盖倍屣焉而公卿无耻者多与厚善及逆贼宸濠谋为不轨 上知宁与濠通亦即捕而系之无少假贷于是人知上于小人始虽暂为所误既觉之后裁以大义不为柔道所牵其天德之刚非汉唐昏懦之主所可同日语也尤留意武事常御鞍马习骑射志欲肃清四海鞭笞四夷河南北及山东四川江西盗起命将出师宵旰忘食刘六辈侵犯近畿亟召内阁辅臣咨所以防御之宜其后北幸宣大西巡关陕南游江淮皆以武备废弛欲加整饬而以居守之重托诸内阁府部亦无以毫发猜疑陆走水浮风洒露沐动涉万里不以劳惮又先事谆 谕所适郡县毋得以供亿为名扰民致怨盖其长驾远驭近乎武推诚任下本于明而勤恤民惠(隐)又止于仁故虽频年远狩忧世者危之然中外宴然迄于旋跸方群盗窃发聚众数万南北驿骚又宗藩再叛窥伺神器其凡(几)可畏然辅导议谋之臣竭忠于内奔走御侮之将戮力于外良民则俛首以供馈饷而无所咨嗟节士则捐躯以赴患难而无所顾恤草泽之奸随起随灭而寘鐇宸濠之变皆不待王师之出而遂削平是虽我 祖宗 列圣威德大功培植深固有以建万世不拔之基而 上之英明足(以)詟伏奸雄神武足以剪除祸乱仁爱足以固结人心盖有不可诬者矣临崩数语隐然有轮台自悔之意而又念天下事重嘱 母后及内阁处之欲无失策可不谓明乎哉惟我 皇明传序至 上已历九享国百四十余年 太祖高皇帝之创造区宇 太宗文皇帝之中靖邦家皆驱逐于金戈鉄马之间经武遏乱大业以成及 宣宗章皇帝亦尝巡北边以讨丑虏幸东土以削逆藩 英宗睿皇帝又锐意北征亲犯大难盖皆古帝王张皇六师四征不庭之雄略也至 宪宗 孝考则当雍熙累洽之世反戈息马专文尚教自是郊畿之外不复见旄头豹尾清鏖矣 上以文武并用长久之术故屡驾 銮舆昭布圣武以示安不忘危之意然究其根本则在于委任辅相纪纲不紊而又无淫刑横歛以伤民心故能保 祖宗之基图而为太平之天子也十有七年之间善政可书者亦多有之史臣之职在于实录谨叙其大者如此云
大明武宗毅皇帝实录卷之一百九十七终